話音落下,衆人臉色皆是一變。
此時的江玉茹徹底挂不住臉,但好在面前有團扇遮擋着,也不至于讓她此時略有些猙獰的神情給衆人看去。
陸綏眉心蹙起,欲上前的腳步頓住,沒有吭聲。
柳曼青冷笑一聲:“陸公子不記得了?你曾經可是發過誓,說過非我不娶的。”
客席頓時躁動了起來。
“原來傳聞是真的,陸公子與曾經的……柳家姑娘,當真有私情?”
“這種事情睿王可知曉?若是此事,讓他知道了……會如何?”
“睿王妃今日來大鬧,像是不怕睿王知曉,也不知抱的什麼心思。”
此時在衆人的眼中,柳曼青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招惹的睿王妃,隻是一個分明嫁了人,還要大鬧從前情人婚宴的女子。
朝秦暮楚,敗壞風氣。
這些談論聲悉數傳進了柳曼青的耳中,她神色清明了幾分,斂起神色,可心口仍憋着一股氣。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般讓陸綏娶了别的女人。
區區江家庶女,毀了她,讓她永遠也做不成陸夫人才好。
思及此處,柳曼青臉色冷了下來,坐在了身邊侍女備好的椅子上:“翠竹,本妃近幾日瞧多了綠色,不喜歡,換掉罷。”
翠竹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颔首,面向江玉茹的方向:“王妃請江姑娘換掉綠色婚服。”
江玉茹臉色變了,無措地看向陸綏。
而陸綏的反應從柳曼青進來開始便不自然,在婚宴上當着衆多賓客的面,竟看王妃看出了神。
他緊繃着臉,身側的拳頭捏緊,剛準備上前便被江玉茹給拉住了。
“夫君……”
陸綏蹙起眉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柳曼青:“來人,帶江姑娘去将婚服換了。”
“夫君!”江玉茹眼睫輕顫,聲音略有些顫抖,“正妻就該着綠,妾不換。”
聞言,陸綏抿着唇,略有些糾結。
一道冷笑聲響起:“看來陸公子不願意啊。”
柳曼青挑挑眉,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旁人遞過來的茶:“既如此,本妃也不攪了陸公子的興緻。”
“阿青?”陸綏薄唇微動,聲音極小,在此嘈雜的情形下根本不被人察覺,隻有離他最近的江玉茹聽清了他的喃喃聲。
她咬咬牙,上前兩步攔在了陸綏面前,妄圖遮擋住二人的視線:“夫君……”
可陸綏的心思并未放到她的身上,見柳曼青起身似是要走,忙擡腳繞過她欲上前。
隻是,他腳步忽然一頓,轉頭便見她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夫君,有何事先拜完堂好嗎?”
陸綏眉心蹙起,不悅地瞥向江玉茹,神色間帶着幾分毫不掩飾的厭惡。
連堂都沒拜,竟就口口聲聲喚他夫君?她應該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
瞧見他的神色,江玉茹心凉了幾分。
方才透過團扇,她便看清了柳曼青的樣貌,此人容顔同她極為相似,又似是同陸綏有舊情,她瞬間便明白了。
難怪世家貴女衆多,陸綏卻偏偏鐘情于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小庶女。
他力排衆議娶她是為了什麼?看她的眼神,原來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江玉茹心下一陣慌亂,如今婚宴被攪成這樣,陸綏……還會繼續婚禮嗎?
此次婚禮辦得大張旗鼓,若是她被當衆抛下,成為京城茶餘飯後的笑柄,那她還有何臉面存活于世……
陸秧瞧着上邊兒的情況,歎了口氣。
對于柳曼青她自是知曉,兒時常有往來,同她的兄長也的确是兩情相悅。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她着實沒想到,柳曼青現在身為王妃,竟還要逼迫兄長做抉擇。
正想着,一旁的趙今宜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其實,本宮能理解她。”
陸秧看向她:“殿下此言何意?”
趙今宜笑了笑:“若不能嫁給心愛之人,同心愛之人相守餘生,那活着還有何意義,同行屍走肉又有何區别?”
說罷,她輕輕擱下茶杯,瞥了雲姝一眼,又笑着看向岑祁:“祁哥哥,你說對罷?”
“嗯,殿下說得是。”岑祁怔了一下,微微颔首。
趙今宜唇角笑意濃了幾分,對于岑祁的回答頗為滿意。
陸秧看在眼中,暗自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柳曼青瞥了陸綏一眼:“你若是敢繼續,這輩子便别想……”
“好,我不……”
陸綏搖搖頭,還未說完,客席上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夾雜着一絲冷意:“來人,将睿王妃帶下來,莫要讓王妃擾亂婚宴。”
話音剛落,院中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好些護衛,他們行事并無忌憚,打倒了柳曼青帶來的人,便強行将她帶了下去。
瞧着柳曼青被拉走,陸綏神色慌亂:“阿青……”
“夫君!”江玉茹緊緊拉着他,指節發緊,手心不知何時滲出細汗。
一場鬧劇。
岑祁看了陸綏一眼,轉而看向柳曼青,端起茶杯淡淡道:“王妃若是來觀禮,便請入座,可若是來攪局,便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雲姝眨眨眼,轉頭看向身側不緊不慢吃茶的岑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