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衍愣了愣,看向雲姝,眸子帶着幾分看不懂的情緒,又很快收回目光:“這喜酒,怕是岑大人要多等等了。”
見狀,岑祁哂笑一聲,眸中帶着晦暗不明的光:“不急,到時我定帶我夫人一同來喝江二公子的喜酒。”
二人對視着,空氣中似乎有股淡淡的火藥味。
雲姝躊躇片刻,拉着岑祁的手晃了晃,輕聲道:“夫君,咱們先過去罷?”
從始至終,她都未曾看過江子衍一眼。
岑祁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絲弧度,盯着江子衍的眼神頗有戲谑譏諷的意味:“好。”
江子衍咬着牙,拳頭握緊,終究是不想破壞了自家姐姐的婚宴,低頭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離陸家設置的席位還有一些距離,路上,周遭或明或暗的視線不住在他二日身上打量着。
“诶,不是說岑大人的同雲氏并無感情嗎?為何今日瞧着,竟有些……親昵。”
“我也不知,外界都說雲氏并不受寵,如今看來或許還真是無稽之談。”
“岑大人少年入仕,年紀輕輕便位極人臣,她家世低微,憑什麼?”
“噓,小點兒聲,莫要被聽了去。”
雲姝微微垂着眼,裝作沒聽見一般,面色如常地随岑祁一同入座。
兩名侍女恭恭敬敬過來給他們斟了茶,又低頭退下,候在不遠處。
“夫君從前可有來過這兒?”
岑祁神色略有些詫異,看了雲姝一眼:“來過。”
雲姝眨了眨眼,眸中帶着幾分期待:“其實妾身在幾年前,曾見過夫君,那時候夫君都還未入仕。”
“在此處?”岑祁追問。
“夫君記得?”雲姝眸子亮了幾分,“就是在此處。”
岑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入仕前隻來過陸府一次,便是參加一個宴會,當時人多,你見過我倒也正常。”
聞言,雲姝愣了一下:“可妾身……跟旁人不同的,夫君不記得了?”
岑祁眉頭擰了一下,思索一番,正欲開口,旁邊兒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明陽公主來了!”
他薄唇抿起,轉身望向門口的位置。
瞧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雲姝略有些失落。
隻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方才聽見明陽公主來了時,他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厭煩?
雲姝不再想其他,垂頭規規矩矩行禮。
院門處,趙今宜帶着一大幫宮女,瞧着浩浩蕩蕩的直奔岑祁的位置,笑意嫣然:“祁哥哥。”
岑祁垂着眼,微微低着頭拱手,嗓音不疾不徐:“見過殿下。”
“祁哥哥同本宮不必這般見外的!”趙今宜瞧着岑祁疏離的模樣,心中有些失落,隻得烊作生氣地拉住了他的手,“還是說祁哥哥從未将本宮當作自己人?”
岑祁臉色僵了幾分,扯了扯嘴角:“怎麼會?隻是臣覺得,該有的禮數不能廢卻。”
雲姝垂眼看着趙今宜拉着岑祁的手,小臉白了幾分。
大庭廣衆之下,她這個正妻都還在呢,怎麼能……
這副模樣自是入了趙今宜的眼,見雲姝臉上挂不住,她心底自個兒得意着,橫豎在岑祁心中,還是她更重要。
下一刻,她感覺手上一空,岑祁已轉過身,伸手去倒茶。
趙今宜神色僵了片刻,瞧他神色如常地給自己遞茶,眉宇間的疑慮消散了幾分,笑着接過茶杯。
他定隻是想要給她倒茶而已,并非是故意撇開她的手。
正想着,旁邊的下人已經在此處添了座椅,岑祁瞥了一眼,輕言道:“殿下入座罷。”
“好。”
趙今宜笑笑,還未有所動作,便見岑祁轉身去拉着雲姝的手:“夫人坐。”
後者受寵若驚地看向岑祁,随後滿眼笑意:“是,夫君。”
趙今宜看在眼裡,捏着茶杯的手指收緊,茶水輕晃着晃到了她的手上也無甚感覺,隻狠狠瞪了雲姝一眼,才面色如常地坐下。
一名女子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邊:“陸秧見過殿下。”
“嗯。”趙今宜瞥了她一眼,“坐罷。”
“是。”陸秧垂着腦袋,規規矩矩地坐下。
雲姝眨眨眼,收回了視線。
這位陸秧她曾見過,便是上次遊湖時,因為說出來傾慕岑祁的話而被趙今宜教訓的陸家三姑娘。
如今她瞧着果真是本分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趙今宜在旁邊的緣故,全程眼觀鼻鼻觀心,壓根不敢看岑祁一眼。
雲姝低頭抿了一口茶,不由看向身側的岑祁。
這還是她頭一次仔細瞧他,下颌角清晰硬朗,鼻背高挺,整個側面看起來竟比正臉還要引人注目,也難怪能隻憑一次宴會上露面,便能俘獲京城大半貴女的芳心。
這樣一個男人,竟莫名其妙被她撿了便宜?
思緒飄遠,岑祁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雲姝回過神,忙局促地收回了目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