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日子在許玉安再次埋頭苦讀中快速到來。
“哎,你讓讓…”
“别擠啊,讓我也看看…”
“我也要看…”
許玉安扯住着急的劉本,手裡還拿着從早市買來的油餅,他讓劉本看前面,
“你急什麼,那麼多人擠在那,就是現在過去了也看不到。”
“喏,這餅不錯。來一個?”
劉本被自家公子這幅事不關己的樣子急的直跺腳,聽着不遠處傳來的各種哀鳴和歡呼,整個人神經都要崩潰了,
上天保佑,他們許家公子的名字可一定要在榜上啊!
許玉安老神在在的按住劉本,要不是早上被娘親趕出來,他才不會大早上站在這裡吹風。
他看劉本緊張的發抖,低聲勸慰,
“别緊張,又不是上斷頭台。”
他本來想說憑自己的本事考取不是問題,但旁邊現在太多落榜的考生,他可不想成為衆矢之的,就隻能默默安慰劉本。
劉本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在他看來,這科考可沒比上斷頭台簡單多少,他在許玉安手底下使勁掙紮兩下,
“哎呀,公子你就讓我去吧!我在看不到這成績,頭上就要冒火了!”
哎呀——急死他了!!
“你先别——哎?!”
許玉安指着人群中明顯年長的人,嘴巴長大,
“我天。那人不是我爹吧?!”
劉本朝着方向看去,原本還在奮力掙紮的身子頓時僵住,反應過來後轉頭沖着許玉安充滿暗示的眨了眨眼——
“公子,要不我們快走吧,大人都親自來看榜了,你要是沒上榜…”
挨揍也不是沒可能。
許玉安沖着劉本啧了一聲,
“說什麼呢,能不能對你家公子有點信心。”
劉本也發現這話不吉利,趕緊沖着地上呸了兩聲,讪笑着說:“是我說話唐突了…”
人群一片喧嚣。
正在看榜的一群人忽然猛地散開一個真空的包圍圈,許玉安的目光被吸引,偏頭去看,正巧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中央,正被一群人圍着。
圍在旁邊的幾個壯漢兇神惡煞,中間那人身材瘦弱,不知怎麼惹禍上身,看樣子是兇多吉少。
許玉安眉頭皺起,随手将油餅扔到劉本懷裡,
“去看看我爹有沒有事”
說完就三步作兩步的跑了過去。
被幾人團團圍住吳南初孤立無援的站在榜闆前,本就瘦弱的身體在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子之間就像是一隻被群狼環伺的羔羊。
帶頭的男子伸手将吳南初推了個踉跄,散發着惡臭的嘴裡發出一聲譏笑,
“吳公子,這榜單上明明白白寫着的,這解元可不是你啊——”
其餘幾人也相繼發出奸笑,
“願賭服輸!你既然敢跟我們兄弟幾人賭,就别說我們不給你臉!兄弟幾個,吳公子不願意自己跪,我們幫幫他!”
“大家都來看看呐——吳南初吳公子,與我們兄弟幾人曾經立下賭約,如若沒有考中榜首,就繞着這京城的街道狗爬一圈!”
“白紙黑字,吳公子可不要抵賴。”
吳南初雙腳站在地上,意識已經有些模糊,隻有身體在不自覺的後退。
這裡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形形色色的人從這裡經過,好像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這些目光幾乎要把他紙紮的自尊心貫穿。
他手上攥着自己的衣袖,衣服上雖然還有一些不明顯的破洞和補丁,但這已經是他最體面的衣服了。
原本這是要等着自己考上解元後立于衆人之前穿的,
但老天和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榜首不是他。
怎麼會不是他?
吳南初看着近在咫尺的手,心裡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要被逼着在京城跪行一圈,他還有何顔面活下去?!
一個背影忽然擋在身前。
吳南初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髒猛地收緊。
許玉安突然擋在吳南初身前,沖着那幾個壯漢拱手,
“各位兄台,這位吳公子是我的朋友,不知他是哪裡得罪了你們,”
說罷就從自己的側腰上拿出一個荷包,
“不管是何原因,我許玉安别的沒有,就隻有點小錢。”
許家缺名缺官缺人,就是不缺錢。
伸手拿出荷包中的财物,裡面的金銀珠寶将一衆人都看傻了眼。
裡面光是裡面随便一個玉佩就是價值連城,更别提還有不少現銀。
幾個圍着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為首的男人拿着契約走來,神情貪婪,
“這些銀兩我都要了。你要是将手上的東西都給我,我就将這契約給你,一手交錢一手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