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真無奈一歎,“梁恪,這不是吃飯聊天的問題,你還不明白嗎?”
似是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梁恪急忙開口打斷,“不會有下一次了。”
阮靈真忽然覺得很可笑,距離靜園還有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她不想繼續毫無意義争辯。
車子拐入古鎮,昨晚停車的小院鎖了門,梁恪将車停到了院外。
一株廣玉蘭于院内依牆生長,在雪似蝶舞中繁綠依舊。
阮靈真彈開安全帶,“我們各自冷靜一段時間。”
說完推開車門打算下車,又覺得這樣的表述不準确,停在半程,回首補充:“你冷靜好了,想想怎麼和伯父伯母說我們已經分手的消息。”
梁恪整個人瞬間僵立在原地。
阮靈真關上車門,獨自往靜園内走。
雪花紛揚,她的背影逐漸模糊,直至消失于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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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靈真去冬園取了自己的東西。
說不難過是假的。
二十餘載的情分,八年的戀情,那個記憶中朗正純善的人,忽然之間,爛掉了。
鼻腔與喉頭幹澀發酸,從西樓下來,卻碰到回來的靳筱瑤。
她些微驚訝,“哎?你們就回來啦?”
阮靈真吸了下發酸的空氣,回道:“嗯,峥琪還在醫館,說和靳聿珩一起回來。”
靳筱瑤點點頭,看見她手上提着的包,“你這是要走了?”
她應了聲,還是給梁恪留足了體面,“公司忽然有事,我得去處理一下,就先走了。”
随後又想起沒和老太太道别,“剛回來的路上碰到雲叔,他說老太太在午休,我就不去打擾了,你幫我說一聲。”
靳筱瑤連忙表示理解,“好,你先忙,休息了再和阿恪過來玩,聽峥琪說茯苓很喜歡你。”
阮靈真笑了笑,說好。
靳筱瑤送阮靈真出園子,迎面撞上進來的梁恪。
“阿恪你怎麼進來了,送靈真去公司呀。”靳筱瑤忙拉住他。
梁恪沒說話,看向靳筱瑤身旁的阮靈真。
阮靈真柔和一笑,拒絕道:“不用了,他也難得休息,讓他在這陪叔伯們打打牌吧。”
話是笑着說的,靳筱瑤還是覺察出了異樣,看了梁恪一眼。
輕笑道:“行,那你路上慢點。”
阮靈真點頭應下,轉身踏出了園門。
見人走遠,靳筱瑤收回視線,轉問梁恪,“你和靈真吵架了?”
梁恪故作輕松一笑,“沒有,回來路上拌了幾句嘴。”
靳筱瑤“哦”了聲,又回頭看了眼,提醒他讓着女孩子一點,阮靈真是個挺好的姑娘,讓他知道珍惜。
梁恪心裡煩躁,微攏眉頭,耐心答:“我知道。”
隻是他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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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靳峥琪和靳聿珩一起回來,靳筱瑤以為他們不知道,特意告知他們,阮靈真公司有事,下午就走了。
靳峥琪見三姐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欲言又止。
既然靈真姐沒說,可能其中真的有什麼誤會,她還是不要多這個嘴的好。
晚飯時老太太還問了阮靈真怎麼沒在,靳筱瑤說工作上有事情,下午就先走了,本打算親自來和她道别,但因為她老人家在午休,就沒去打擾。
老太太笑着應了聲,又說年輕人以事業為重是好的,她一把年紀不用太在意。
繼而又言辭打趣,問梁恪什麼時候打算結婚。
梁恪兀自出神,聞言含糊地說還沒做打算。
老太太讓他抓緊,好姑娘可是不等人的。
他回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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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結束,清掃客房的阿姨忽然拿着一支錄音筆過來找靳筱瑤,說是在冬園的客房裡找到的。
昨晚的冬園隻留宿了阮靈真一位客人。
靳筱瑤接過錄音筆,四下看了看,問梁恪去哪了,讓他趕緊給阮靈真送去,以防她以為丢了,而着急。
靳峥琪怯怯縮在角落藤椅,往夏園的方向指了指,“他說不舒服,吃完飯就去休息了。”
雖然她知道這個托詞十有八九是假的,但又不好戳破,隻能也這樣說。
靳筱瑤微微一怔,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突發狀況。
“我去送吧。”
靳聿珩剛好結束和大哥的棋局,将棋子收回棋簍,回應靳筱瑤的話。
靳筱瑤聞言轉身,納罕道:“你知道靈真的地址?”
他從太師椅上起身,回:“病人信息。”
中午吃飯之前,溫祈讓阮靈真補了病人信息,以便回訪。
靳筱瑤恍然,将錄音筆遞過來,“行,那你趕緊去吧,我回頭告訴阿恪一聲。”
靳聿珩接過,拿起椅背上的外衣,準備出門。
翻着肚皮躺在靳峥琪藤椅旁玩毛線小球的茯苓,忽然歪頭朝門口看一眼。
原本微咧着喘氣的嘴,倏然擴大,吐出舌頭。
靳峥琪歪頭看它一眼,又擡頭看一眼推門出去的靳聿珩。
狐疑地眯起了眼睛,“茯苓,你是不是有什麼天選系統在身上?”
它上午剛磕了二哥和靈真姐姐的CP,下午阿恪就和靈真姐姐吵架了。
哦不!
是劈腿!簡直惡劣到了極緻!
茯苓“哈哧”一聲,懶得理她,抱着毛線小球翻了個身,背對着她繼續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