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斯提起空間裡的觸控筆，在投屏的地圖上圍着霍黎城畫了一個圈，又在六處封印法陣所在地畫了六個叉号。

他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毫不猶豫地在聖伯納大教堂上畫了星形，低聲呢喃：“她應該就在這裡，沒有動。所以，天上群星的位置才沒有變化。”

慕斯機械地提醒道：“Dr. Ji Sha，之前掃描的分析結果已經出來了，即将為您投屏。”

代斯劃走了霍黎城的地圖，把筆收起來，對慕斯：“投屏吧。”

慕斯将結果投放到顯示屏上，就陷入了休眠狀态。

代斯望着分析結果上的“精神污染程度為1%”，一時心情複雜，咬了咬嘴角，把分析結果劃走了，退出了系統空間。

流水聲愈來愈清晰，代斯眼前的景象從系統空間的黑白科技風逐漸變成了浴室的典雅風，隻是蒙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代斯取下花灑，對着自己的身體就是一陣亂沖。沖完之後，他關掉花灑放回原位，狠按了兩下洗發露噴頭，揉開擠在手心的白色洗發露，怼到頭發上，胡亂挼了兩把，就打開花灑直接沖掉了。

代斯取了浴巾和毛巾，裹住自己，亂揉了幾把頭發，又快速搖頭甩頭，像一隻被淋濕的小狗抖落毛發上的水。他把頭發包起來，迅速換上了聖十字騎士服，吹幹了頭發，就下樓去了。

代斯一下樓，就看見紫衣主教側頭溫和笑着在和斯諾小姐說什麼。燦金的陽光在他靠窗的半張臉上撒下金色光粉，往日冷峻的臉廓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您是不是還學過變臉啊？

斯諾小姐聽見他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笑吟吟地望了一眼他，又轉回頭去。

斯諾小姐那一眼看得代斯後背發寒，寒毛倒豎，整個人都不好了。

紫衣主教倒是依舊溫和笑着，朝代斯招招手，又指了指桌上的早餐，示意他過去吃早餐。

代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反應過來後，又走下樓梯，坐到沙發上，拿起刀叉開始吃已經熱好的早餐。

兩雙眼睛，四道目光，都聚集在代斯身上，盯得代斯渾身難受。

代斯吞了口口水，扯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假笑，擡頭對兩雙眼睛的主人說：“你們要不試一試有話直說呢？”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斯諾小姐咳嗽了兩聲，挺直了身體，眼神飄向别處。

紫衣主教身體反而更加前傾，溫情朗潤的黑眸直直盯住代斯的黑眸，雙唇彎出溫和的角度，卻遮掩不了久居上位帶來的侵略性。

代斯立即放下刀叉，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側着身體向斯諾小姐那邊後仰，黑眸卻毫不示弱地盯回去。

他全身肌肉都繃緊了，臉上挂了假笑，清朗的聲音反而更顯松弛：“幹什麼？”

紫衣主教後仰身體，提着茶杯靠回沙發背上，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又靜悄悄放下薔薇紋瓷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不會把我給賣了吧？”代斯轉回身，扭頭去打趣斯諾小姐。

斯諾小姐沒有回應，隻是望着瓷杯裡的紅潤茶水出神，雙唇緊緊抿着。

不是，一個兩個的不說話，在這兒打啞謎呢？

代斯又看向紫衣主教，接着向下說：“我跟你講，販賣人口是違法的，華夏公民是不能……”

“你不是‘第七’，而是‘終末’。”紫衣主教無比肯定地開口，臉上的笑意散去了，瞧着正氣凜然，“第七聖子恐怕另有其人吧？”

“就是這個事兒啊？”代斯心裡松了一口氣，重新拿起了刀叉，切下一塊雞蛋送進嘴，點頭承認，“嗯……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是‘第七’。”

紫衣主教聽到代斯肯定的回答，長長舒出一口氣。

代斯立刻看向他，一臉難以置信道：“怎麼？你也松了一口氣？”

紫衣主教點點頭：“嗯。”

代斯扭頭，專注地切着餐盤裡的食物，神色自若，“那關于祓除，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紫衣主教不鹹不淡地回答：“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代斯又問起另外一位淑女：“斯諾小姐呢？”

“昨天已經對東南角那處酒窖進行了改造，基本上可以住人。今天已經組織了不願離開聖城的教衆入住，主教先生發動的修士們幫了大忙。”

斯諾小姐擡起頭，姣好的面容如今也有了一副愁樣子，輕輕歎息一聲。

“别擔心，足夠了。”紫衣主教溫聲安慰她，一口飲盡紅茶，放下瓷杯就朝外走，“我還要去檢查些東西，先回教堂了。”

斯諾小姐正要行禮，代斯開口打斷：“算了吧，非常時期非常對待。”

斯諾小姐發揮她一向聽勸的好品質，又坐了回去。

這次，換代斯起身，朝紫衣主教的背影大喊：“明天教堂見！”

說完，代斯立即坐下了，開始專注地吃早餐。

斯諾小姐翻開那本被紫衣主教放下的《聖堂教經》，讀着覺得無趣，就丢在桌子上，離開正廳帶着麗莎夫人去了庇護所。

這下，正廳裡隻剩下了代斯。

慕斯突然出聲提醒：“Dr. Ji Sha，Dr.納西塞斯給您發來了消息。”

慕斯提醒完就進入了休眠狀态，不再言語。

代斯點擊查看納西塞斯發來的消息。

「你的猜測大概是真的。」

「亞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