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唰——”地一聲。
有人在他旁邊翻動書頁。
代斯睜開眼皮,卻又被燦金的晨光刺得閉合了一瞬,本能地伸手去遮擋那縷晨光。
代斯的動作引來了旁邊人的注意。旁邊人側着頭瞧他,恰巧為他遮去了惹人煩的那縷晨光,溫聲道:“你醒了?”
代斯終于得了仔細打量眼前人的機會。
代斯沒應聲,迷蒙着睡眼去看他。
眼前人生有一雙時刻朗潤的黑眸,不含笑意時便帶着威嚴正氣,容貌稱不上昳麗精緻,卻也夠得上唇紅齒白,貴氣非凡。臉廓線條雖冷峻,卻還殘存着幾絲未褪盡的稚氣。
寬松而柔軟的絲綢襯衫架在他身上,襯得他整個人都柔和下來。他手裡捧着一本書,平添幾分儒雅随和。
代斯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人,看不見那書的封面和内容,卻覺得那本書定是好看非常。不然,眼前人為何隻是瞧了自己一眼,就又偏頭去翻動書頁了。
“主教先生,需要再為您添些茶嗎?”
熟悉的女聲從更遠處傳來。
是麗莎夫人的聲音。
代斯被麗莎夫人的聲音一驚,徹底清醒過來,心裡沒來得及騰起的旖念立刻消散了,似是見光即死的幽都銀絲紫藤一樣。
“不用……”
紫衣主教端正坐在真皮沙發上,話還未說完,就被旁邊冷不防拍桌起身的代斯吓得打了一個激靈。
“我去補上今天的早功,再見!”
代斯大聲喊,喊完就跑走了。
紫衣主教還沒來得及叫住代斯吃早餐,眼前就閃過一抹紅,再看時,原來的位置上就隻剩下紫色主教外袍坍縮成一團。
麗莎夫人倒是對此種事情毫不驚訝,想來這種事大概算是司空見慣了。麗莎夫人朝紫衣主教微微躬身,就退下去了。
偌大一個正廳忽然隻剩下了紫衣主教一個人,紫衣主教一時有些不太适應。
紫衣主教放下了《聖堂教經》,提了主教外袍來,穿回了身上。
主教外袍上沾上了代斯的體溫,還沒徹底消失,反而教紫衣主教醒悟過來,剛剛眼前閃過的那抹紅,正是代斯紅透了的耳垂。
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來看,代斯似乎是隻要害羞了,耳垂就會變紅,然後再在頸上燎原。
隻是,這次代斯似乎沒有害羞的理由。所以,他到底為什麼害羞啊?
紫衣主教閉目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像個丈二和尚一樣,對代斯這次害羞的原因摸不着頭腦。
而另一邊,代斯手執木劍,全神貫注地練着劍招,最後以蓮花劍招為收式。
練完劍招,收了木劍,代斯就盤腿而坐,閉上雙眼,開始今日的冥想。
五分鐘後,代斯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忽而摸到佩在腰間的木劍,望着有些出神。
檔案上有寫,東方淵最常用的是一把桃木劍,名曰丹辛。
桃木屬陽,捉鬼驅邪用的到,也符合天師給世人的印象。但木劍終歸不是利器,用來祓除詭異和災禍,倒有些新奇了。
還有就是,我剛剛,是有什麼想法嗎?被麗莎夫人打斷後,完全想不起來了。
代斯輕輕摩挲着腰間的木劍,想破腦袋也沒法再抓住那一刹的思緒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幹脆放棄了。
算了,大概也不是什麼對于任務來說重要的事情。
不過,血魑這件事,可要在祓除報告裡大書特書一番。
代斯眯着黑眸,黑眸中閃過一道白光,唇角挂起了感興趣的笑。
代斯打了個呵欠,朝自己房間走去。途中經過正廳時,才發現自己的早餐就擺放在自己剛剛趴着睡的桌子上,而紫衣主教挺直身體,坐在沙發上,木着一張臉擡頭看向他。
紫衣主教朝代斯點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發,示意他過去吃早餐。
紫衣主教做完這些動作,沒等代斯反應,就低下頭去看那本《聖堂教經》,像是在看公司某個産品的資料一樣,目光裡透着銳利的理性。
代斯一時拿不準他究竟恢複到何種程度,頓了一下,注視着他道:“等一下吧,我先去洗個澡。”
紫衣主教擡頭淺淺望了代斯一眼,颔首緻意,算是回應。
代斯悄悄後退了一步,站了一會兒,又不解地撓了撓頭,皺着眉朝樓上自己房間去了。
代斯進入自己房間裡,用劍指輕按自己的太陽穴,神情嚴肅,“Musse,剛剛喊你掃描的那位先生的精神污染程度有結果嗎?”
慕斯無限接近真實少女聲音的電子音響起:“請您稍等片刻,Musse正在為您分析中。”
代斯走向浴室,對之前的話做出補充:“順便,麻煩幫我調一下霍黎城的地圖。”
“好的。”慕斯按照程序機械地應答,調出地圖後,又對前一指令發出詢問,“地圖已經調出,分析結果出來之後,需要調出投屏嗎?”
代斯打開花灑,試了試水溫,對慕斯說:“投一下吧,投屏看的比較清楚。”
慕斯機械回應道:“好的。分析結果出來後,Musse将為您自動投屏。”
代斯一邊脫掉身上沾了汗的練武服,一邊一如往常地道謝:“謝謝,辛苦了。”
代斯打開花灑,讓溫水沖洗自己汗津津的身體,自己則在系統空間裡仔細查看霍黎城的地圖。
霍黎城的城市規劃類似同心圓結構,中心的聖伯納大教堂是政權與神權結合的象征,而入城的唯一通道就是直達聖伯納大教堂的中央大街。
關于霍黎城有很多的傳說,其中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守護神約克曾在這裡居住,并在離開前降下了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