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潺潺春水淅瀝流淌,浸得她渾身舒爽,她的心緒漸甯,唇瓣似被春水滋養,上了些粉淡顔色。
等着魔息平穩下來,身體便是一陣倦意襲來,她倚靠進身旁的溫熱裡,像一隻柔順的小貓兒似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閻十七将她摟進懷裡,用衣袖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細汗,白皙的脖頸上幾縷濕潤的碎發緊貼着落進了她的衣襟裡,他蓦然眸色綴沉,想起了剛才的旖旎畫面。
他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幻出狐裘,蓋到了雲婠婠身上。
日落又日升,散碎的日光穿過樹葉落了下來,雲婠婠似躲避般翻了個身。
狐裘落到了地上,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散碎的日光下,閻十七微閉着雙眸,正襟危坐的将她護在懷裡,他呼吸尚算勻稱,看來是淺睡了過去。
她小心翼翼的準備起身,卻蓦然撞進了他的眼裡。
“尊上,醒了。”
“嗯。”她尴尬了一瞬,趕緊從他的懷裡起了來,她清了清嗓音,波瀾不驚的問道,“幾時了?”
“巳時。”
“嗯,我們該過去了。”
一路繁花相送,雲婠婠猶記得她将夙離析扔進沂蒙山時這裡雖算得上是青山綠水,卻絕沒有如今繁花簇景的景象,都說幻夢蝶歸處乃萬花海極盛處,現在看來确實是這樣的。
當年她以結界囚禁他,卻沒想到會造就成今日的盛景。
“這夢境縱然再不普通,但你傷的極重,也僅能療愈的七七八八。”
“知道了。”
“如此,随我來吧。”
夙離析将雲婠婠和閻十七帶進了房裡,他指着前方的軟榻道,“躺上去。”
雲婠婠取下引魂玉遞給了閻十七,冷淡的看了夙離析一眼,轉身躺到了軟榻上。
夙離析指尖生出了微黃的光暈,他将編織好的夢境放進了雲婠婠的身體裡,雲婠婠隻覺沉重冰冷的身體蓦然間變得輕巧溫暖了起來,她思緒墜入了星海,夢境裡美的一塌糊塗。
閻十七将引魂玉交到了夙離析手裡,他正欲過去守榻,夙離析卻喚住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
“閻十七。”
“你喜歡她?”
“我乃尊上的魔衛......”
“你的眼睛騙不了我,自她來到沂蒙山,哦,不,應該說,自我出現在她面前,你的眼裡便時刻對我有着敵意。”夙離析輕笑,“而且昨日的敵意與今日的敵意還不相同。”
“昨日,怕我搶了她,而今日,怕我害了她。”夙離析将引魂玉收下,“你當是從她那裡知道了我們的事情,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害她。”
夙離析看向熟睡的雲婠婠道,“想知道她的夢境是什麼嗎?”
“為何?”
“甯甯曾有兩個願望,一願阿姐終生順遂,得一意中人長相厮守,二願與我白頭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夙離析微頓,霎時紅了眼眶,他道,“雖說時間彌久,但我總得替她圓一個願望吧。”
“尊上很想念甯甯公主。”
“這沂蒙山我已待了五百年,雖說名義上是被她囚禁的,可其實我是心甘情願的,這五百年來,她前前後後隻來過三次,算上這一次,便是第四次,她從未帶過人來,你是第一個。”
“甯甯常跟我說,阿姐驕傲肆意,活的潇灑自在,慣喜歡獨來獨往,若是哪一日她身邊有了人,便定然是她選定的人。”
“山主誤會了......”
“你喜歡她,又怎算誤會。”夙離析微紅的眼眶裡盡是肯定,“如何?想知道我為她編織的夢境是怎樣的嗎?”
“我......”閻十七活了三百年,從沒想過有一日會這般掙紮,可他又怎麼舍得舍棄了解一切與她有關的事情,“我想......”
我想!很想!
想到不能再想!
夙離析垂首一笑,“附耳過來。”
幾番耳語過後,隻見閻十七的神色有些許的不自然,目光躲閃的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夙離析也是沒想到閻十七會如此這般,隻能微正神色看向軟榻,“躺上去,我将你送進她的夢境裡。”
“二師姐,恭喜。”
“二師姐,恭喜。”
雲婠婠一臉莫名其妙的點着頭,她一進夢境便是入了如雲山海,雲霧缭繞的就怕她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仙山之上。
合着給她編織的夢境裡,近仙之妖名不虛傳,還要報了被她囚禁在沂蒙山上的仇怨。
她堂堂一魔尊,入的夢境竟然在仙山之上,這讓閻十七和綠瞳知道了,還不得笑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額,就忽然覺得有些頭疼是怎麼回事兒。
雲婠婠一臉笑意的接受着衆師弟師妹們的祝賀,她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人群,尋了個多假山石的偏僻之處來走。
沒了吵吵嚷嚷的人群,才覺得舒坦了不少。
“二師姐很開心?”
這聲音,好耳熟,但,這不可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