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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 1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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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馄饨便重新回到了他面前。

兩人吃過馄饨,疲憊多日的身子有所放松,便重新踏入熱鬧的街道。

“将軍,我們此行要做什麼?”過了片刻,何宇問。

謝祁長呼一口氣:“籌錢。”

養好一支軍隊是個大難題,尤其是在當初衛逸群已經幾乎掏空了南境軍的情況下。

朝廷後來給的那點錢根本不夠用。

謝祁将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都填了進去,可還是不夠,加之這次兩國對戰又讓他發現了新情況,無奈之下,便隻好到處籌錢。

何宇又問:“那要去何處籌錢?”

謝祁看着手中花燈出神,片刻後道:“公主府。”

霁州城内,原本是沒有公主府的。

所謂的公主府,其實就是當年的南安王府,隻換了個牌匾而已。

何宇閉上嘴,不再問了。

隻因為公主府内住的不是别人,正是當初南境的郡主、後來的昭甯公主。

将軍跟昭甯公主的那點事,何宇跟南境大多數人一樣,都隻聽過,但沒見過。

南境三州關于他們二人的傳言有好幾個版本。

什麼将軍始亂終棄了公主,或是公主變心看上了别人,又或是兩人沒了感情好聚好散……

總而言之,真真假假,說什麼的都有。

兩人到了公主府,才将拜帖遞上去,卻被告知公主此時不在府中。

“兩位是外鄉來的吧,每年上元節,公主都會到摘星樓去,替大家夥放祈福天燈。”

謝祁又帶着何宇去了摘星樓。

到了地方才發現,這裡早已經被圍得人山人海,不少人手裡都還抱着盞孔明燈,就等着跟公主一道放燈。

謝祁人高馬大,倒也硬擠了進去。

隻可惜何宇才十五六歲,個頭不夠,便隻能在後面蹦跶。

在人群擁擠的空檔裡,謝祁同衆人一樣,也仰頭去看樓頂那一身華服的姑娘。

昭甯公主素手執筆,皎若雲間月的面容被人毫不避諱地打量着,她在燈上寫下祈願大翎太平安甯的願望,而後在百姓一片叫好的呼聲中,将天燈緩緩放起。

衆人緊緊盯着那越來越小的天燈,紛紛也将自己手裡的也放上去,閉上眼睛誠心祈願。

唯有謝祁,仍舊緊緊盯着樓頂的人,眉心蹙起,俊朗面容也染上一層凝重寒霜。

後來公主回到樓内,衆人也逐漸散去。

謝祁仍立在原地。

何宇湊了過來,問他:“将軍,怎麼了?”

謝祁搖頭不語,從懷裡摸出錢袋子,吩咐道:“你自去尋個客棧住下,明日我會去尋你。”

獨自一人回到公主府門前,謝祁沒有立即進去。

等到子時一過,街上鋪子都收了攤,他這才拿黑巾蒙住臉,繞到公主府後門,足下輕點翻了進去。

謝祁繞過巡邏的護衛,最後來到許清禾門前。

她仍舊住着曾經的屋子。

房屋之内燭火未滅,仍舊可見一窈窕身影映在窗上,似是正坐在榻上縫制東西。

他面色愈沉,又從後窗翻進去,沒等屋裡的人有所防備便抽出袖中短劍,抵在了對方頸側。

那女子僵了下,強裝鎮定地問:“何方賊子,竟敢在公主府作亂!”

不對。

這聲音不對。

縱使快五年不曾與她說過話,但謝祁也絕不會忘記許清禾的聲音。

這分明并非她的音色。

于是他手中利刃又近了半寸,提步繞到那女子身前。

瑩瑩燭火下,分明是與許清禾别無二緻的面容。

可是身形不對,聲音也不對,方才寫字放燈時舉手投足間的動作也不對。

這分明不是她。

這些年,除了前往南弋國前的一晚曾回來偷偷見過他,他便刻意沒讓人去打探她的消息,隻知道她已經回了霁州。

可為何霁州城公主府内的人竟不是她?

他将目光移向一旁,軟榻上放着針線筐,旁邊有件還沒縫制好的小兒外杉。

她那雙執筆繪畫彈琴弈棋的手,慣來不喜歡做這些累人的活計。

“這位壯士至今不曾要我性命,想必是求财,隻要是我能給的,還請開口提來就是,我也能保你平安無虞地離開霁州城。”那女子出聲道。

謝祁回了神,将利刃抵住那女子頸側,冷聲問:“許清禾在何處?”

那女子身形一僵,面色閃過慌亂,很快又恢複如常:“壯士闖入我公主府,竟不知本宮便是昭甯公主嗎?”

不對,她不會做出這樣的神情。

在熟悉的面龐上看到她從未出現過的神情,很奇怪。

謝祁忽然想到什麼,附身靠近那女子,在她鬓邊摸索片刻,最後用力一扯。

他果真從她臉上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

等看到那張面皮下的真容,謝祁眉間愈發緊蹙:“南枝?怎麼是你?清禾呢?”

見她茫然又警惕,謝祁便收了手中利刃,拽下臉上黑巾露出面容。

這下輪到南枝震驚:“……少将軍?!”

她還是下意識喚出他從前的稱呼,而後很快改口:“謝侯爺,你怎麼在這兒?”

謝祁:……

他自然還是更習慣她一開始的稱呼。

隻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她呢?”他問。

南枝抿着唇,不肯說。

謝祁無端地有些心慌:“她人呢?”

南枝仍不開口。

“别以為你是她的人,我就不敢動你。”

“刷”的一聲,謝祁沉了沉臉,重新抽出短劍對着南枝,冷聲道:“她如今究竟在何處,人又如何了?”

南枝也冷着臉。

現下知道問了,公主一個人忍受孕期煎熬的時候,一個人将小小姐撫養長大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頸上利刃微寒,終歸是在她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了血痕。

南枝疼了一下,終于開口,卻有幾分陰陽怪氣:“公主如今好得很,不勞謝侯爺費心。”

她沒出事就好。

謝祁松了口氣,收了利刃:“那她人在何處?”

為何要将整個公主府都交給南枝,她自己又不現身?

……難道是得知了他要來此,所以故意躲着?

他又忍不住想起離别當日那姑娘面上的淚痕與決絕。

“謝侯爺,我們公主如今身在何處與您又有什麼關系?别忘了,當初是您非要跟公主分開的,既然分開了,那就該斷的幹淨!”南枝冷笑道。

謝祁被問得錐心,又默了半晌。

“我與她有正事要談,事關南境軍。”

南枝道:“公主将霁州事務都交給了我,侯爺有事與我說就是。我們公主如今很好,也不想見您。”

她說這些話,其實都有些怕面前這位素來很要面子的侯爺惱羞成怒。

好在對方隻是沉默,并未動武。

謝祁道:“南境軍軍費吃緊,不知公主府是否有錢财盈餘,借我去應個急。”

南枝氣得牙癢癢。

這人将公主母女抛下五年都不曾問過一句,如今人好不容易回來了,竟是回來要錢的!

她想開口說沒有,可這畢竟是正事,容不得胡鬧。

半晌,她沒好氣地道:“錢财一事,還需得公主親自決斷。”

謝祁:“好,你告訴我她在何處,我去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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