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衍端起茶杯,推辭道,“寒舍簡陋,我又一貫不喜歡喝酒,怠慢三位了。”将茶水一飲而盡,道,“查找真相,揪出兇手,還無辜者一個清白,本就是我分類之事,不足言謝。”
尹璃今晚一直不甚有精神,此刻也陪了一杯茶。
稍微寒暄了幾句,許栎三人便言天色已晚,定下後日上午去衙門聽審,便告辭了。
三人出門後,樸恩說天色已晚,用輕功回去更方便,想自己帶着許栎走,被尹璃攔下了。
“今日一直是我帶着她的,我們已經習慣了,肯定比你帶着她省力!”說完,也不敢看許栎神色,攬過許栎便跑,頗有種強搶民女的氣勢。
“哎,你等等我,慢點啊!”樸恩傻眼,雖然今日一直覺得尹璃對許栎有什麼企圖,像極了看見喜歡的小郎君一樣,許栎也對尹璃頗為縱容,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暫時對尹璃沒轍,但是這不妨礙樸恩覺得兩人站在一塊極為養眼。
但是的但是,這都不能成為尹璃當着她的面把許栎奪走的理由。
樸恩奮力追趕上去,但,可能是尹璃這一次完全不敢東想西想,全神貫注之下,使出了十二分力,直到三人到了清風樓,樸恩才趕上二人。
樸恩有些驚訝地說道,“尹姑娘輕功居然如此之好,當得上江湖年輕一輩翹楚了。”
尹璃看了下旁邊整理被風吹亂頭發和衣服的許栎,有點心虛,讪讪回道,“小時候調皮搗蛋,被我娘追着打練出來的。”
樸恩恍然,在尹大俠的訓練下,尹璃的輕功有此成效,理所當然。
便不再糾結,将二人迎進去,問尹璃是不是要留宿清風樓,若是,便給她開個房間。
尹璃自然求之不得,渾然忘記萬家還有等待她回去的兒郎。
樸恩邊走邊問許栎,“順逸,方才出來匆忙,沒來得及問,你和邬捕頭現下懷疑誰是兇手啊?她不懷疑我們了嗎?”
尹璃聞言也看向許栎。
許栎合起折扇敲了一下樸恩腦袋,搖頭道,“榆木,邬衍的性子,在沒有找到确切的證據之前,不會放棄懷疑任何一個人的。
至于兇手,不是很明顯了嗎?李家四小姐和雲鼎酒樓啊。”
樸恩不解,“那李四小姐不是說她什麼都沒做嗎?雲鼎酒樓在此事中,除了獲利最大,也并沒有什麼舉動啊。”
許栎看了眼尹璃,見她也是一臉認同的樣子,剛好也走到房門口了,便道,“先進來吧,今日,便再給你上一課。”
“樸恩,你要記住,一旦巧合太多,那必然不是巧合。
王二娘不會那麼巧在吃完黃鳝之後吃狗肉,吃完狗肉之後吃黃鳝。
三麻子也不會那麼巧那一天要打狗。
又是這麼巧,尹璃今日撞見了清風樓飯菜毒人事件。
更何況,還有一個那麼巧就提前指使王微鬧事的李四小姐。你說,這一切還隻是巧合嗎?”
樸恩若有所思,說道,“所以,一切都是有人蓄意為之。”
“是蓄意為之還是順勢而為,現下不重要,我們需要在明天拿到證據,證明清風樓的清白。”
尹璃聽後有點困惑,道,“所以兇手是誰呢?我們要找出指控兇手的證據嗎?”
許栎搖了搖頭,對尹璃笑道,“自然不是,找出兇手,是邬捕頭的事,我們需要做的,隻是證明清風樓的清白。”
尹璃低下頭自己想了會,明白了,“兇手必然和雲鼎酒樓有關,雲鼎酒樓現在是由李四小姐負責,但是李四小姐肯定不會自己動手,隻會安排人下手,所以邬捕頭聽完王微和李四小姐的對話就知道李四絕對不清白,她需要找出李四小姐安排人布局的證據,揪出下毒者。
而我們,需要找出的是,王二娘不是因為吃了清風樓玉闆鳝才出的事,無論王二娘有沒有吃狗肉,中毒的原因,不能沾上清風樓的玉闆鳝。”
尹璃越說越肯定,一口氣說完後,星眸璀璨地凝視着許栎,眼中仿佛有萬千星辰,許栎一時有些恍惚,呆了一瞬後贊道,“然也。”
樸恩驚訝的看着尹璃,有種兩人一起墊底,另一人卻突然開竅般的荒謬被背叛的感覺。理了下思緒,道,“那我現在就去,幸虧我安排了人在王二娘家看着,不然現在證據肯定已經不見了。”
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許栎看着還坐的端端正正的尹璃,眼神疑惑,問道,“天色已晚,尹小姐不回去休息嗎?”
尹璃理直氣壯的說道,“樸管事走的太快了,沒有給我安排房間。”說完看着許栎,眼神中滿是希切,希望許栎能留她在這間房睡一晚,眼神還直往一旁的榻上瞥,就差明目張膽的說,今晚我就睡你房間的榻上就好了。
許栎當做沒看見,道“你可以去樓下找夥計登記入住,她們會給你安排房間的。”
尹璃見許栎神色堅定,不像是開玩笑的,便也不強求,但在開門之際,突然又問道,“為什麼不讓她們去查萬家?你明知道如果王二娘沒有錢,一切的布局都沒辦法展開,而且,若不是因為那筆賞錢,王二娘也不會被當做棋子。”
許栎似是沒想到尹璃會直接問出來,眼中有些驚訝,灑然道,“萬家在江南盤根錯節經營多年,因為此事貿然招惹,實屬不智。”
頓了下,許栎直視着尹璃的雙眼,認真說道“而且,此事,你會去查,不是嗎?”
尹璃看着許栎,似是有些受不住許栎的眼神,愣愣道,“對,你說得對,我,我先回去了,啊,不是,我先下去開房了。”說完就慌慌張張的走了。
許栎看着被尹璃大力關上的房門,着實有些摸不着頭腦,尹璃今日确實有些奇怪,不過許栎一時想不通尹璃為何如此,加之天色真的有點太晚了,明日還得準備進京的事情,須得早起,便叫了小二打水上來,洗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