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的天氣變化無常,可能上午還陽光明媚,下午就翻臉無情,冬日更是一種濕潤的冷,風凜冽得厲害,裹着厚重的棉服上體育課,那是一種别樣的負重鍛煉。
秦詞蹲在操場看台的樓梯上縮了縮脖子,老杜還沒來,其他人的閑聊也是抱團取暖式。
“怎麼了後桌,不舒服嗎?”許杭和邵歡欣走過來蹲在秦詞的左右兩邊,和她并排撐着臉。
秦詞機械的搖了搖頭,“現在沒有,但如果一會兒老杜讓上跑道那我就真的有點不舒服了。”
邵歡欣:“讓跑兩圈熱身這都是輕的,隻要别臨時起意讓跑八百就行。”
一語驚醒夢中人。
秦詞和許杭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連忙認同的點頭。
男孩們在不遠處的籃球場上,他們喘着的熱烈的鼻息,臉頰也被風吹得泛紅,但三五人為了搶那顆球而奮起一躍的身影卻是整個冬天最有生命力的畫面。
球鞋在水泥地上擦出斷斷續續的“吱吱”聲,秦詞無意識的看過去,正好撞上言漺跳起來投中三分球這一幕。
秦詞本來沒什麼反應的,但突然被許杭冷不丁的拍了一下肩。
她道:“可以啊,你同桌球技不賴啊。”
秦詞被她這一巴掌吓起了冷汗,不過很快又褪下去。
她松了口氣平複道:“謝謝你誇他。”
言漺落地時,他片刻之間低下頭撐着膝蓋很快的換了個口氣,然後繼續跟上隊伍。
邵歡欣:“你别說,你同桌是真白,他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這麼白的男孩,方便問問他是咋做到的不?”
“他?”秦詞看着球場上奔跑的身影出神。
說到這件事秦詞就來氣,她是個黃皮,又加體質的原因每次生理期的前幾天臉上就開始冒痘,又大又疼,碰都碰不得的那種,因此秦詞每回生理期前心情就煩躁得不行,連鏡子都想砸了,結果她一扭頭,看見言漺那張光滑的臉,心裡的火燒得更是高。
那家夥皮膚白皙就算了,臉上連顆痘痘都沒有,整張臉自然細嫩,總給人一種若用指甲一刮,他那張臉就能立馬破皮、流血的感覺。
想到此處,秦詞克制不住的冷呵,“這大哥天生的,氣死人了。”
“我記得以前我們初中軍訓結訓,帶我們的那個教官看見言漺的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消極怠工了,因為他雖然黑了一個度但總體看上去還是比周圍的人都白。”
邵歡欣: “這麼牛?”
秦詞點了下頭,繼續道:“那段時間我都不願意和他走在一塊,我倆對比太強烈......我内心很受傷。”
許杭和邵歡欣聞言愣住。
下一秒,兩人笑得前合後仰,差點跌下樓梯。
許杭捂住肚子:“像他這種膚質,軍訓的時候肯定很容易曬脫皮吧?”
說到這裡秦詞的臉上才看出點笑意。
雖然言漺不可能聽到,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把聲音放輕:“後脖頸脫了一圈,回去擦藥他疼得嗷嗷直叫。”
“不光白這家夥成績也不賴,在附中初中部的三年都是年級第一,年年拿獎學金。”秦詞又補了一句。
邵歡欣:“牛逼!”
許杭:“那你呢?”
“我.......”秦詞清了下嗓子,她聲若蚊蠅,不太想承認的說,“我是他後面那位。”
許杭似笑非笑的用肩膀撞了下秦詞的手臂,“難怪你倆有時看上去挺别扭,原來之前就是宿敵啊。”
秦詞更不願意承認,她道:“不怕你們笑話,以前每公布一次成績,我心裡就恨他一回。”
“你也太可愛了吧。”
“那現在呢?”
“現在?”秦詞想了一秒,“現在......”
一聲刺耳的哨聲打斷了幾人的閑聊。
杜維:“高二三班,集合!”
站好的隊伍經曆了熱身活動短暫分散後,又重新聚攏,這是杜維一貫的教學方法。
杜維朝空中比了個OK的手勢,“慢跑三圈,現在開始。”
“怎麼比平時多一圈。”
高齊:“慢跑,前面的跑慢點。”
高齊是體育委員,他在隊伍側面幫着壓速度,防止後面的人跟不上導緻隊伍松松垮垮,不好看。
後排的幾個男生個子最高,現在這個速度走快點就能應付,因此言漺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你口袋裡裝什麼了,鼓出這麼大一塊。”他偏頭對身旁的于飛揚道。
于飛揚輕笑着,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上的凸起:“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