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春感冒了。
在這場特意為他舉辦的家庭聚餐上,津島修治側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鼻子通紅的人,肯定了這個想法。
大概是因為昨晚上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加上父親懲罰導緻的,但現在鄭清春和别人交談時臉上浮現着的笑容無端讓他有些惡心。
和他們初次見面的那種笑很像但又不同,第一次見面時那隻是哥哥對從未見過面的兄弟展示的善意,津島修治完全能感受出來。但現在的這種笑容,虛僞又惡心的讓人想吐,宛如泡了幾天的屍身一樣散發刺鼻氣味。明明笑容看上去很相似,但他卻感受不到一絲相似之處。
交談完後,察覺到津島修治投來的視線,鄭清春歪頭看着他,充滿疲倦的淡金色眼睛中流露出疑惑。
鄭清春的眼睛很好看,完美的繼承了母親那雙勾人的淡金色眼睛,不回說話的眼裡充滿了故事。和津島修治截然不同,這又是他與這個家族格格不入的一個象征。
除他之外,津島家族的所有人,大部分都是鸢紅色,已經成為家族的象征。
津島修治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扭過頭沉默地端起自己面前的橙汁,不再去看鄭清春。他覺得自己好像對自己這個哥哥,過于的好奇了。
鄭清春疑惑,鄭清春不懂,鄭清春發出疑問。遺憾的是能夠解答他疑問的人,現在正捧着一杯橙汁發呆不再看他一眼。
好吧,或許修治不喜歡這種聚會呢,畢竟他也不喜歡。鄭清春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盡管他在這場家庭聚餐上混得得心應手,但并不妨礙他保持厭惡。與其說這是一個家庭聚餐,倒不如說這更像是一場隐秘宣布繼承人的繼承儀式。
在座的大多數人,都是受家族邀請而來,大多都有權有勢。他們在一些關鍵領域都擁有不俗的影響力和權力。在這場聚會上,家主的一切舉動都在向他們傳達一個信息:真正的繼承者是誰。
但對鄭清春來說,這種隐秘的宣布完全算得上光明正大的宣布,因為這可以說得上是特意為他舉辦的接風洗塵宴。哪怕他們都心知肚明,也不會有人會随便往外面說,但誰又能确保其他人不會從這些人的異常行為中察覺出異樣。
還是在他尚未拿到津島家任何實權,且仍處于劣勢的情況下。這種宣布無疑是将他往死路上逼。
在他的計劃裡等他滿十八歲,大部分實權津島家主絕對會放給他時,才是最合适公布自己繼承人身份的時刻。在那時,就算出任何意外,他都能不會再被輕易丢棄,宛如一顆廢掉的棋子。
鄭清春無言以對,現在的他完全搞不明白年事已高的津島家主在想些什麼。最開始明明能低調就低調,絕不高調一點。
現在卻搞這出,讓人難以琢磨。
想不明白的鄭清春,拿起手中的筷子,将離他很近的盤子裡的雞腿夾到了坐在身旁還在發呆的津島修治的碗裡。
秋山美穗并沒有被安排和他們坐在一起,所以鄭清春得照顧起比他小的弟弟。以确保在這場宴會上,津島修治不會一口飯不吃,隻知道喝飲料。
鄭清春想了想,又将筷子伸向離他有些遠的螃蟹。剛夾起一個,原本還在遊神的津島修治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上面。
如他所料,引起津島修治注意的東西隻能是他愛吃的螃蟹。
哈哈。鄭清春藏住洋洋得意勾起來的嘴角,将螃蟹放進自己碗裡,主動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