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男人合上手機,垂眸瞥了一眼手腕的手表,問:“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孟繁縷有些疲憊,靠在座椅上。窗外的霓虹燈忽明忽暗,映射在她的側顔,可能是卸了妝的緣故,看着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實。
前排的蘇艾見着孟繁縷沒有回答,打抱不平說:“還不是李霁禾。”
陳清韫對這個名字還有點印象:“成招老總的女兒?”
孟繁縷看着男人,輕聲道:“陳總好記性。”
忽略孟繁縷陰陽怪氣的味道,他解釋。
“她家老爺子之前有在我面前提過,想要把李霁禾的影視簽在衆星。”
這個話題讓孟繁縷有點精神,她微微起身,不太明白,“為什麼?她有她家老爺子投錢,還怕沒戲拍?”
“有錢的人多了,錢也不在是競争優勢。成招做家居出身,品牌在南方頗有實力。但如果真說是投資,還是沒有幾個老資本強勢。
這話說的有理,孟繁縷挑眉:“所以你同意了?”
陳清韫正色:“沒有。”
孟繁縷歪着頭,等待男人的下文。
“成招給我送了點禮物。”陳清韫眸色很淡,在昏黃的車廂内,顯得人都淡漠的很:“總是老一套,不吃香了。”
男人的話或多或少有些不屑,平常人聽着,都以為是對送禮物的行為不喜,但孟繁縷聽出了别的意味。
蘇艾聽着兩人的談話,聽到這,一時間覺得,陳清韫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孟繁縷餘光瞧見蘇艾的神色,撇了撇嘴:“說到底是人家送禮,沒送在你心坎上。還不如直接挑明,告訴李霁禾家老爺子你需要什麼。”
陳清韫不置可否,反倒是帶着笑意。
“那你說我需要什麼樣的禮物?”
“我上哪知道。”孟繁縷又回到了才靠在座椅上的姿勢:“反正我不太喜歡李霁禾。”
她起初對李霁禾并不在意,可今天這場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霁禾就是故意叫她淋雨。
孟繁縷算不得好脾氣的人,但想着全劇組都因為她們這場戲在加班加點,也沒有鬧起來。
陳清韫:“生氣了?”
孟繁縷反問:“不明顯嗎?”
陳清韫挑眉:“李霁禾到底怎麼惹到你了?”
孟繁縷将李霁禾故意NG,讓她淋雨的事說了個大概。
陳清韫聽罷,看着孟繁縷氣憤的臉,問:“平時看着挺厲害,怎麼到了别人這就隻有被欺負。”
“什麼叫隻有被欺負?如果我和李霁禾吵起來,這場戲又拍不完,浪費的是整個劇組的時間。”
孟繁縷說完,頓了頓又道:“況且,你覺得我和李霁禾,王遊會向着誰?李霁禾平時都驕縱成那樣子了,王遊不還一直哄着。”
“我覺得你倆旗鼓相當。”
孟繁縷白了眼,或許真的有些累,她比平時要平靜。
将蘇艾送回家,車内恢複安靜,隻能聽到外面車流穿過的聲音。
渝城和京都很不一樣,燈火璀璨的街道下,人聲鼎沸。市區内巨大的屏幕上,還在循環播放着某位演員的生日祝賀視頻。
孟繁縷都已經閉上眼睛休息時,身旁的男聲再次響起:“不是有我嗎?”
“陳清韫。”
孟繁縷睜開眼看向他,她的咬字清晰,聲音清脆,隻能從細微的平翹舌裡聽出點京腔。
“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陳清韫輕笑:“不是說試試嗎?”
孟繁縷回過頭,又閉上了眼。
“夢裡什麼都有。”
男人反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倒覺得我蠻有優勢。”
“難道你想和我弟弟結婚?或者你看上誰?”
優勢,不得不說陳清韫是有的。
知根知底,門當戶對,長得也算是舒心。
但孟繁縷卻對另一個話題感興趣。
“你弟弟?”她思索了會才想起名字:“陳穩?”
陳清韫解釋:“我聽說,他在想辦法讨孟伯開心。”
陳家家族關系複雜,單單陳清韫他爸都夠講三天三夜的。至于這陳穩做為陳清韫同父異母的弟弟,在他沒成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前,算得上熱門人選。
陳家老爺子眼下對藥業科技闆塊感興趣,誰能成功和孟氏合作,就等于赢得籌碼和本錢。
孟繁縷挑了挑眉:“替我帶一句話,讓他别白費力氣,當我是什麼?”
“那我呢?”
“同上。”
……
到了酒店,孟繁縷收拾完後就上床。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淋雨,她洗漱完後,腦子就昏昏沉沉。
留學回國的孟繁縷,覺得她身體一向好的不得了,隻是這次的免疫系統像是休了假。
閉上眼,再度醒來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孟繁縷磨了一會兒才起床開門。
房門打開,是陳清韫。
男人眼下穿着簡單的灰色衛衣,襯的人溫和居家,難得有些人摸狗樣。
“有什麼事?”
“睡覺了?”
孟繁縷回頭進屋,坐在沙發上,輕輕嗯了一聲。
見着人狀态不佳的樣子,陳清韫晃了晃手裡的保溫杯。
“淋了雨喝點姜湯。”
孟繁縷想要拒絕,擡頭瞧着門口的陳清韫。屋内燈光明亮,男人的打扮居然多了些少年感。
感官是人類獲得情緒的主要途徑。
他的眸色難得溫和,叫她一時間拒絕的詞在舌尖打了個轉,難以出口。最後隻是吐出了個“恩。”
保溫杯打開,熱氣帶着姜湯的味道撲面而來。孟繁縷擰着眉,後悔剛才因為美色沒有拒絕。
陳清韫似乎看出孟繁縷的心思,哄着:“加了糖的,不難喝。”
一口喝下,生姜裹挾着紅糖,喉嚨裡是辛辣的熱氣。
孟繁縷緩了半天,才讓舌尖好受些,她看着陳清韫。
“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