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山宣昭對天雲山季風。”
論道會到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宣昭在前三日連着迎來了三個對手,皆是築基高階,第三個甚至是築基巅峰,最後那場宣昭憑着半招險勝,也受了不輕的傷。
現在傷還未好,實力下降了一大截,對上築基中階,誰勝誰負倒也不好說。
“以三炷香為限決出勝者,都是同門,擂台上點到即止。不許刻意傷人,若有違者,門規懲處。”
“弟子得令。”
雙方互相行禮之後,季風一句多有得罪後,便提劍攻向了宣昭。
宣昭側身閃過,劍尖擦過季風的肩膀。
三長老捧着杯清茗,視線掃過台下,“師兄這弟子,今日怕是有些懸。”
她瞧了一眼正在觀戰的厲鳴雲,“師弟這弟子這次倒是交上好運了,再赢這一場,五年後的劍道大會就該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厲鳴雲轉頭,回的是三長老,看的卻是于階白:“這小子運氣好罷了。”
于階白将目光投向場外,第一炷香剛燃完,場上正纏鬥得難分難解。
宣昭一劍刺過,季風的半個袖子被劃破,雪白的布料在場中飄散開來,劍氣在季風的皮膚上刻下深深的血痕。
季風不敵,拄劍後退幾步,劍尖在青玉地磚上劃出了火花。
“喲。”于階白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運氣确實不好。”
三長老拈起一塊精緻的小點心扔進口中,“喲,師弟,你徒弟被壓着打了,人家用的還是左手劍。”
“不容易啊~”
厲鳴雲握緊了欄杆,指節用力得泛出白色,他看向了場中,自己的弟子已經被逼得節節後退,而第二柱香已經燃過半了。
宣昭的左手劍使得并不熟練,但仍讓對手左支右绌,幾次将季風逼到賽場邊緣。
一劍又刺過,宣昭收了手上的氣力,隻堪堪劃過了季風肩上的衣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已是宣昭劍下留情了。
之前竭力吹捧宣昭那弟子抱着自己的劍,一臉憧憬地看着台上,“我的小師兄,真是個好人啊!”
第二炷香已燃完了,場中勝負基本已定,約莫就是一招半招。
一道傳音密令出現在季風耳邊,“隻許赢不能輸,用咒!”
季風看向再次揮劍的宣昭,咬牙催動了體内的咒術。他已經築基中階近二十年了,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若他此次輸了,師尊定然會放棄他的。
季風體内靈力爆漲,很快從築基中階漲到了築基高階,而且還有繼續增長的趨勢。
宣昭敏感地察覺到了對手的問題,剛剛還節節敗退的人怎會突然有此實力?但他傷來不及細想,季風帶着強烈殺意的劍尖已襲至了面門。
宣昭順勢後退,雙劍相碰,發出了刺耳的爆鳴。
宣昭眉頭皺緊,對季風低聲喝道:“快停下,你承不住這些靈力!”
季風剛剛那一劍所攜的靈力是至少是築基高階才能使出的,他不過中階,想來是用了什麼不可講的秘法。
場上金石碰撞聲不決,兩人的談話聲被密不透風的包裹着。
季風雙眼赤紅,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嘴裡隻反複念叨着:“我不能輸,絕對不能。”
他的攻擊已無甚章法,隻憑着本能和暴漲的蠻橫靈力行事。
劍尖不斷相碰,季風的靈力已經漲到築基巅峰了,場上局勢完全颠倒了過來。
歡呼得最厲害的那位仁兄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第三柱香快到一半了,小師兄怎麼還被壓了一頭啊?”
旁邊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附耳道:“季師兄的狀态不太對啊,我怎麼覺得他像走火入魔了。”
宣昭趁機打落了季風手中的劍,一道清靈咒按下,“師兄,快停下,這樣下去廢掉的隻有你自己。”
季風停了下來,宣昭重新畫了一道清靈咒。暴漲的靈力被舒緩,季風的眼神逐漸清明,宣昭緩緩舒了口氣。
“師兄......”
變故陡生,季風的靈力突然又暴漲起來,築基巅峰的一掌直接擊中了宣昭的胸口。
宣昭沒有任何防備,鮮血順着嘴角不斷滴落,身子朝着台邊飛去。
“我的小師兄啊!”
于階白的表情一變,從茶桌前站了起來,長袖拂動,滾落一地杯盤狼藉。
三長老端着還剩的一杯茶,退到了一旁,“哎喲,年輕人還是不要太争強好勝啊~”
于階白面色沉得可以滴水:“厲鳴雲,你夠了。”
厲鳴雲負手而立,笑意鮮明近乎惡毒:“勝負已定,師兄倒不用如此動怒。”
于階白不想和這種心胸狹隘的蠢貨多争辯什麼,隻淡淡道:“他已經廢了,你還是考慮怎麼和問藥山那邊交待吧。”
厲鳴雲一聲冷哼:“想赢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于階白不想再多看厲鳴雲一眼,面色凝重地看着場内。
一擊得手之後,季風的身體不足以支撐他再使出同樣的招數,他停在原地呼哧地喘着粗氣。
宣昭艱難地拄着劍半跪在地,青玉地上皆是刀劍劃痕。
香灰又往下落了一截,隻剩四分之一了。
負責判令的長老高聲問道:“青竹山宣昭,可要繼續?”
宣昭顫抖着手擦淨了嘴角的血漬,堅定道:“繼續。”
青年劍尖指向前方,一往無懼。
季風體内的咒印被再次催動,強烈的靈壓波動不斷向周圍蔓延,宣昭橫劍立于身前,調動起體内剩下的所有靈力,悍然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