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吳邪躺在座椅上,動也不動,整個人滿是怨氣,他仰面朝着車頂,發覺人在悲憤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居然忍不住想笑。
笑着笑着,淚腺也有點控制不住。
吳邪眼眶又濕了,這次不是瞪眼睛瞪出來的酸澀,他很想收住情緒,可哪有那麼簡單,越憋越忍不住。
小哥輕描淡寫的話可以不算什麼,黑眼鏡笑說出門坐巴士回老家也罷,畢竟他們說的也都很正确,他就是個菜鳥,不了解許多事。
可吳邪沒想到的是好運居然會幫着他們。
哪怕有一個人站在他身邊,吳邪也不會覺得腦充血的同時還怪難過的。
啊,好運甚至還和黑眼鏡親了嘴。
這不是一起的都說不過去。
吳邪擡手捂臉,可剛剛做出這個舉動,他也注意到了李壞錯愕的神情,好運一直在旁邊看着他。吳邪明白,他沒掩飾住。
他的淚水都在眼眶裡直打轉兒了。
“……吳邪,你沒事吧?”
李壞不問還好,一出聲,吳邪的熱淚立即從眼角滑落,順着兩邊臉頰流下,耳朵裡立馬就變得濕漉漉的,吳邪張嘴,十分丢臉地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是哽咽的:“好運……你和他們也是一夥兒的。你還幫着他們套路我……”
李壞可不願意背大鍋,立即擺手道:“我沒有,你沒看我也被騙下車了嗎?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往車外望了望,見那些人還沒有過來,把懷裡的紙巾摸出來,裡面隻用了一半,剩下的紙巾就都給了吳邪,又說:“要發車了。吳邪,你也準備一下。快把臉擦擦,等會一群人過來看見你臉上這麼多眼淚可怎麼辦?”
“你趕我走?”吳邪蹭地坐起來,卻感覺手上劃過了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似乎還濕漉漉的,他下意識摸了一下,手上就有點痛,像是被紮了。
吳邪繼續往腿上摸,把東西撿起來,發現是一塊細長的石頭,有點像玉,隻是色澤很暗。他心裡揣着郁悶,順手把石頭塞進口袋裡,又接過李壞遞來的紙巾,取出來往臉上糊了糊,急急忙忙把眼睛上的水汽都擦幹。
“誰趕你走呀?”李壞收回目光,估計還有些距離,那邊的人也聽不到他們這邊的聲音。他無奈地說:“是我得走了。”
吳邪馬上放下濕透的紙巾,微紅的眼睛看着他,眉毛成了個八字:“你又要跟着他們一起,是不是?”
“……不是。我和小哥他們就沒一起過,我們不是一路的。”李壞想了想,見他這副模樣實在可憐兮兮的,也有點頭疼。
李壞問:“你還記得我是怎麼來的嗎?這件事也和現在的情況有關,在這裡我還算有幾個認識的人,我不會和他們一路,不能和你一起。吳邪,你也别擔心,我會注意你這邊的情況。”
吳邪的火氣立即又上來了,他咬牙道:“是我擔心你啊,好運!不是要你關注我——我不想聽這些,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月,那時候我才知道你不見了,可能三叔了解你,所以他放心你,但是我見不着你的人,我不放心!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喊得大聲,眼睛卻濕潤着,垂下的眼睫毛都被淚水浸透,樣子看起來那叫一個心酸。李壞也很難能被吳邪的聲量吓着,隻感覺到了他的氣餒。
吳邪的聲音又變小了:“你們搞得我像是個笑話。”
他不想對不熟悉的黑眼鏡說這些話,也無法和目前冷得掉冰渣子的小哥交談,以小哥抗拒的态度,一定會讓吳邪的話茬尴尬得掉地下。他還是要臉的。
可如果好運也學着黑眼鏡張起靈他們一樣,那簡直就是一件吳邪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他可是三叔找來的老朋友。他不幫着吳邪,他能去幫誰,該幫誰?
吳三省搞了那麼多事,話裡真真假假太多,吳邪也感覺自己心裡開始有些疑神疑鬼。
“吳邪……對不起。但是我了解的事情也不多,隻知道這次目的地是塔木陀。”
吳邪被這句道歉搞得有些洩氣,瞪他:“你怎麼能說對不起?”
李壞誠懇回答:“因為我也有事情瞞着你。”
吳邪情緒不上不下,那種羞澀的情緒似乎已經暫且抛掉了,他現在能夠直視李壞的雙眼,帶着一種微妙的壓迫繼續詢問:“目的地是塔木陀,那些人已經和我說了,這并不是什麼秘密。好運,你為什麼也要一起去?”
李壞微微避開了他的視線,斟酌着說:“可能是因為我遇到了陳文錦?雖然她是戴着人皮面具和我見面的,而且到現在我們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見面了。”
可吳邪并沒有被他說出來的名字引誘,仍然堅持問:“所以她和你說了什麼,你才會也要去塔木陀?”
不等李壞開始動腦,吳邪立即又說:“是三叔和你約定了一些事情吧,他又跑掉了,可我想不到你一定也要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