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說好吃嗎？這個算是高評價了吧。”李壞知道他不喜歡小零食，也不貪嘴這些東西。

糕點鋪子門面不大，有三四個人排隊，到了李壞，才知道店裡給糕點取了名字，風花雪月，梅蘭竹菊，以此為主題的風雅之稱。他隻買了綠豆糕和牛舌餅，收錢的店員小姑娘仍然給了小禮物，一本小冊子和一片金屬雪花。雪花上面刻着一朵朵豔紅的梅。

李壞買了東西回去，吳邪隻翻了翻冊子，沒得出什麼見解，他的視線停留一瞬在梅花的那一頁上，搖頭道:“可能隻是單純喜歡糕點。”

李壞沒接話，糕點鋪的小冊子上仍然有很多花紋，手指一碰到，他就發現了。曾經有兩個人給過他印着這種紋路的東西，解雨臣和李常樂。

他不欲在吳邪本就複雜的事兒上火上澆油，可能還會破壞吳三省的事情，就沒說出來。何況有關這種花紋，兩次都是沒頭沒尾，這次應當也是一樣。

回到店裡，他們和王盟一起分享了糕點，該說不說，确實隻有綠豆糕特别好吃。牛舌餅也不難吃，王盟說一旦與綠豆糕比較，就差了一點靈魂。

雖然沒有太在意，也不打算找出其中的秘密，但後來李壞還是多次去糕點鋪子買綠豆糕。吳山居裡的小冊子越積越多，王盟幫忙找了個匣子把那些金屬的刻梅雪花、刻梅彎月收斂起來。

直到有一天，其實在吳邪心裡應當是最後一次約見了，他心裡也不耐煩，越往後面，他越來越有種自己是面前被吊着胡蘿蔔的傻驢子的感覺，那胡蘿蔔時不時能啃到一口，就算如此，也有點不爽。其實在二叔的地盤上，吳邪也不怕會發生什麼，他耐着性子熬到最後一天，又在想之前發生的一件事。

那隻是一次偶爾，老闆舊友并不會經常和吳邪聯系，但他的孫女兒會幫忙帶話，而在她見了李壞後，吳邪一直存在心裡的異樣感卻更深了。那時那個叫秦海婷的小姑娘又幫他爺爺傳話，李壞提着一袋糕點來找他，因為不喜歡茶館裡似有似無的煙味，他不常進來。

李壞走近了，看見他們在說話，也沒打擾。

秦海婷原本專心緻志，卻因為好運的到來走神了。她的視線隻是随意飄忽了一下，下一秒卻像是放了光，所以說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感不感興趣真的很容易看出來。她看吳邪的目光是亮晶晶的，那看李壞的樣子就是太陽在光芒萬丈。

不說她看得走神了，差點嘴巴忘記合攏，吳邪自己其實也有短暫的分神，但思維飄走的前一秒，他的餘光發現了什麼，直覺也按住吳邪下意識的反應。可小姑娘很快意識到什麼，也不提剛才的愣神，照常是以說悄悄話的态度，就好像吳邪得了這些消息，占了多大便宜。

那時，吳邪就有了更深的異樣的感覺。他覺得秦海婷有點專業傳話的天賦，平常人看見一樣特别驚豔的人或事物，應該控制不住談論幾句，如果是自己喜歡的，那更是忍不住多看幾眼。然而她卻一句都沒提，表情管理得很好，立即專心繼續完成自己的任務。這個态度有點嚴肅，卻不自然。

幾次見面裡，她平常表現出來的樣子是嘻嘻哈哈的，活潑機靈的。然而此時就有了違和感。

秦海婷走了，吳邪才說:“她爺爺發現了一條蛇眉銅魚的去向。”

李壞等了一會，吳邪思考的表情褪下去了，繼續說:“明天大概得再來一次。”

他看起來有些苦惱，李壞不由得問:“很煩嗎？”

吳邪歎了口氣:“還好。就是有種未解之謎更多了的感覺。”

李壞嗯嗯點頭，可真到了第二天，他卻發現街上的氛圍有些不一樣了。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所以起初他沒有在意。

這種感覺沒有影響李壞買綠豆糕，除了紙袋不小心劃破了手指，吓了店裡的女生一跳，處理傷口花了些時間外，似乎也沒出什麼問題。

至少發現茶館裡的吳邪消失了之前，李壞還沒覺得情況不對。

他照常是慢吞吞晃悠着去了，然而卻找不到吳邪，就随便拉住了店裡的一個人，吳邪也算是有點知名度。得知吳邪是自願跟着人走了，沒在茶館裡引起注意，李壞更加迷惑。吳邪不是那種不留訊息就獨自離開的人，沒有危險的話，他應該會在原地等待。

但吳邪跟着離開的那人很普通，所以也問不出特征。他想起來打電話，又意識到電話不在身上，匆匆離去。

李壞剛離開沒多久，也有人朝着茶館跑來。

回了吳山居，李壞沒細問王盟，得知吳邪沒回來過，他沒再說什麼，王盟顯然更不清楚這些。至于手機，一邊插好了，一邊沒插插闆，壓根沒充上電。

他借了王盟手機，出門去打電話。

王盟等到人都已經沒影兒了，才擡起頭，他突然想起來之前潘子來過一趟，會不會是潘子找老闆有事？怎麼落下好運了？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王盟也沒着急，手上還有幾個單子沒填完，他對自己的工作可是兢兢業業。就想等李壞打完電話回來才說。

直到單子填完，無所事事地結束了幾局掃雷，外面又有許多車輛的聲響，再度安靜了，王盟仍然沒等到李壞回來。他心裡也有些奇怪，就打算出去找李壞，這是打了多久的電話。

然而才出大門幾步，王盟已經看見了地上的手機，如此眼熟，那是他的手機。就是被摔得有些慘不忍睹，零件撒了一地，手機殼上面還有個滿是灰塵的腳印。

王盟有些懵，他再次往四周看，仍然沒看見好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