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在笑,李壞看出來了,那笑意在黑瞎子的眼裡顯得很是得意。
直到熱好了鍋貼,給黑瞎子添了一道叫虎皮青椒的菜,他仍然沒想明白黑瞎子臉上的怪笑是什麼意思。
飯後李壞翻出種着須須香的壇子,黑瞎子就蹲在旁邊看他操作,從蛇身草裡翻出那株稱得上是童工的須須香。這時,李壞又想起來了黑瞎子那時的奇怪表情,便問:“你之前在笑什麼?”
“嗯?什麼時候?”
黑瞎子可以說一天24小時都在笑,躺在床上睡覺時臉上也可以挂着很安詳的微笑,想必他臉上那些控制笑容的肌肉一定很累。
李壞一邊摘嫩須須香,一邊回答:“在我從很不禮貌的你身上離開的時候。”
黑瞎子摸摸下巴,做出沉吟的姿态:“原來那種表情在你眼裡是笑?”
李壞把寥寥無幾的須須香放到碗裡,随口道:“不然你覺得你是什麼表情。”
“不可憐?不像是被雨淋濕的小狗嗎?”黑瞎子說:“好運。我覺得我還挺惹人憐愛的。”
“你這樣的,也稱不上小吧。”李壞想了想,說:“比起惹人憐愛,你還是把臉上的興奮收一收,如果是像狗,誰都看得出來你是不正常的狗吧。”
他有些不禮貌地想,反而像是那種看了一眼就會被纏上咬住的瘋狗。
但這個想法真的讓李壞覺得很不合适,他又看了身邊的黑瞎子一眼,黑瞎子仍然戴着墨鏡,面上挂笑,算是洗了洗李壞的眼睛。
“受教了。看來你不怎麼喜歡狗。”
“......不要說狗了。正常一點。”
所以說為什麼要把自己比作狗。
“那貓呢?老虎呢?好運喜歡哪一種?”
李壞對小動物一視同仁,隻要不是那種腳很多的昆蟲就行。但:“為什麼要是老虎?這和貓狗的差距有點大吧。”
“所以老虎不可以?”
李壞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你這真不是想做什麼怪事的隐喻?”
黑瞎子搖頭:“當然不是。”
李壞就說:“都差不多。”
黑瞎子叉腰站了起來,挺了挺腰闆,像是一隻鬥志昂揚的公雞,尾羽特鮮豔的那種:“我不像老虎?”
李壞端起碗,繞過黑瞎子走向廚房。
他想了想黑瞎子那姿勢,又覺得很像胸羽蓬松的鴿子。真是難為黑瞎子了,做人不好嗎。
晚上終于上了蒸蛋,加了李壞心心念念的須須香。黑瞎子煮了白菜豬肉餡的現包餃子。吃得差不多了,李壞突然說:“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這話差點沒把黑瞎子嗆住。他連忙順了幾下喉嚨,問:“後天就要走?”
“不,是明天。”李壞看黑瞎子似乎有些失落,又說:“你會想我嗎?”
他的意思很簡單,沒有過多的含義。黑瞎子知道這點,定定地看着李壞:“我可是很忙的。”
“所以?”
“所以明天我和你一起走,唉,就當是陪你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