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壞沒有去追他。該來的人自然會來,該走的人自然會走,黑瞎子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露面就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暗示,他現在不太方便。而且目前更重要的是吳邪,李壞怕他腦子燒壞。
他離開巷子去找了家店,買了需要的東西,帶着藥又跑回院子裡把水燒上,才上樓去看吳邪的情況。
吳邪已經掙脫了被褥的掌控,就肚子還蓋着被子,睡得漸漸放飛自我,看來是已經發熱了。李壞把體溫計甩了甩,塞到他胳肢窩裡,又把被子蓋好。
過了五分鐘,李壞拿出溫度計瞅了瞅,好在吳邪發燒的溫度還在可控範圍内,甚至沒吃上藥,過了一會就睡得松開了眉頭,神色平穩下來。但李壞還是把他喊醒吃了藥,才讓人繼續睡。
吳邪睡着了,李壞開始收拾爛攤子,先是把衣櫃裡亂七八糟的衣物和飾品收拾了,然後就是那堆髒兮兮的衣物,等會還要去搬快石頭壓住井口,廚房清理一下也可以勉強啟用……事情還真的是多。他在家裡恐怕都沒這麼勤快。
李壞做一點歇一會,發會呆,做一點歇一會,再發會呆,拖拖拉拉就過去了三四個小時,暗沉沉的天逐漸亮起來,也帶走下了一夜的雨。現在他也不明白他們兩個人是怎麼制造出這麼一大堆生活垃圾的了,身體不累,但心累。
他在院子的柱頭上牽了一條粗鐵絲,晾好了他和吳邪的衣物,從頭到腳,一應俱全。李壞忍不住又摸摸手機,這次居然發現裡面有條新消息,來自黑瞎子——注意分寸啊小神仙。
看不懂,就無視。什麼分寸?沒有人比他更懂分寸。李壞自信點頭,他再次上樓,拿毛巾去給吳邪擦汗,順便又測了一次體溫。他覺得該收回那句話了。小夥子身體素質還是很不錯的,李壞還擔心吳邪會病倒,但根本沒事。
既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李壞也該睡了。大床很大,哪怕吳邪睡中間變成個大字,也不影響他上去一起睡。
或許是因為折騰得太晚,李壞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吳邪都還在睡,臉紅撲撲的,鼻梁上似乎還有點汗漬。他也睡得有點昏頭,虛眯着眼盯了吳邪一會,去摸那隻手機,然後發現已經是下午四點。再睡下去怕是要餓死在床上了。
李壞看了一眼屏幕,發現沒有備注,這手機還是吳邪的,就拿手機拍了拍吳邪:“醒醒,你電話。”
吳邪裹着被子翻了個身,嘴裡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聲響,還有點黏糊的鼻音。李壞直接給手機開了免提,放到他枕頭上:“吳邪,你電話!”
“……聽得到嗎?”手機裡的陌生男聲顯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停頓了幾秒,語氣急促地問:“你們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做吳三省的人?”
李壞一愣,但這句話好像碰到了吳邪敏感的神經,他蓦地坐起來,一頭亂毛炸起,下意識大喊起來:“不認識!我是不會替他還債的!”
“這個人失蹤了。”電話那端的人不為所動。
吳邪立刻清醒了,他與坐在床上的李壞對視一眼,懷疑自己還在夢裡,現在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欠了債玩消失是吧!但他的嘴巴卻有意識的動了,十分冷靜地緩慢道:“什麼時候失蹤的?”
“十天前确認他的船隻和陸地失去聯系。”
這句話裡無論哪個字都讓吳邪感覺頭痛。但畢竟三叔還是他親叔,他再怎麼不覺得那個老狐狸能這麼簡單出事,心裡還是焦慮起來,肯定要去看看情況。
電話那端的人自我介紹說他來自一家國際海洋資源開發的大公司。這種公司通常會通過分析各種資料去打撈現代沉船或古代沉船,盡量合法獲取其中的資源換取可得的利益。也算是一份天高皇帝遠的灰色事業。
吳三省知道海底墓的許多相關信息,自然可以通過擔保向他們借用設備與人員,隻是沒想到才五天,意外就出現了。船隻失聯,海域上也找不到蹤迹,唯一可以确認的信息是人已經進海底古墓裡了。
但吳三省出發前還給他們留下了一句很棒的話,大意就是人要是出意外了,就去找他的大侄子吳邪吧,他會負起責任的。
會負起責任的吳邪現在看起來快要血壓爆表了,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李壞見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吳邪又看了李壞一眼,才有點冷靜下來:“所以你現在打電話來,是需要我幫你們做什麼?”
“我們要再組織一支隊伍進去,希望還能有一個像吳三省一樣的帶隊人,能幫助我們找到墓穴的正确位置。畢竟現在誰也不知道墓裡是怎樣的情況。”
吳邪想着吳三省,就急急應了對方的邀請,李壞看他挂了電話,急得好像衣服不穿,馬上準備要跑路了,就問:“你會找墓嗎?”
吳邪完全沒思考過這個問題,神色看起來還有幾分失魂落魄,下意識回答:“車到山前必有路,先去看看情況,到時候再考慮。”
李壞心歎真是莽,他也開始穿衣服,一邊穿,一邊說:“我勉強算是會一點。你以後再思考事情的時候,要記得把我加進去。機票也把我的那份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