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聽到他的話，心裡的慌亂失措終于少了些。兩人匆匆收拾完，下了樓，吳邪瞧見一長列洗過的衣物，還有蓋好石闆的井口，他知道是李壞已經把事情先做了，但現在他沒心情去思考那些瑣事。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全用在了奔波上，但吳邪還是搜索到一些關于這家公司的資料，拿給李壞看了看，隻是都很淺顯，公司logo是個模糊的珊瑚圖案。但表面上沒有放更深入的項目，吳邪細究下來，覺得專業性應該沒有問題。

漫長的舟車勞頓之後，飛機降落在海口。李壞和吳邪一起坐上派來接送他們的車，帶着行李直達清瀾港港口，見到了此行出海所坐的船隻，一條舊鐵皮漁船。

此前的動靜太大，未免産生一些影響，他們故意換了這條船，當然，該有的設備和物資還是齊全的。兩人的行李都被船員接過去，放到固定的位置上，一個身着潛水服的短發年輕女性走過來，帶着他們進了船艙。

她似乎認得吳邪的樣貌，所以邊走邊打量着李壞，問:“這位先生也要一起去？”

李壞點頭，說:“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壞。我受吳邪家中長輩所托而來，所以不能讓他一個人到處亂跑。”

吳邪反應過來，立即也跟着點頭:“沒錯。他是陪我來的，難道我隻能一個人來？”

年輕女人輕輕笑了一下，回答:“當然可以。帶着朋友一起來，就多一份力量，說不定還能快一些。李先生，我是阿甯，你們也可以叫我甯小姐。既然認識吳三省先生家裡的人，那你應該和吳三省先生一樣很了解這些事情？”

“略懂一點，比不上三省博識。”

阿甯又笑了一下，似乎被逗樂了:“李先生真謙虛。”

這可不是謙虛，李壞估計也就比吳邪多一點似有若無的底氣。但如果到時想不起來該怎麼辦，那這底氣就會變成尴尬。

此行估計匆忙，貨艙入口到處都堆着散亂的物資箱，船員忙碌其中，最多的是下潛需要的氧氣瓶。李壞看了幾眼，沒發覺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和吳邪一起穿過這些物資，到了後艙裡。那裡随便擱置着幾張硬闆床，鋪有黑色的毯子。

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其中一張床上，腦袋頂秃得反光，整個人看起來油光滿面，不知是皮膚不好還是沒洗臉。見他們過來，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立即湊了過來，先握了下吳邪的手，又去握住李壞的手，連連出聲道:“鄙人姓張。幸會、幸會！”

吳邪禮貌性回握:“我姓吳。”

李壞也跟着回握一下，也說:“我姓李。可以叫我李壞。”

阿甯見場面甚是和諧，大概也有幾分滿意，就馬上為雙方介紹對方的身份，先是介紹了張先生。她說:“這位張先生叫張灏，是我們請來的特别顧問，對明朝地宮很有研究的專家，會負責此次海底墓的分析。”

這聽着就很專業。張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他就像那種很常見的自信中年男人一樣——不，他表現得确實就是那種自信過頭的中年男人的樣子，張灏高高擺了擺手，拂了拂“秀發”，動作誇張而熟練，以至于竟然還有點潇灑:“區區幾篇論文而已，說我專家還是有點不敢當啊。”

聽這話，他的自信還是有緣由的。隻是人看着有點油罷了，問題不大。

吳邪轉頭看向李壞，眼神動了動，但是李壞沒看懂他什麼意思，于是兩人沉默着聽阿甯繼續介紹他倆:“這兩位是吳邪先生和李壞先生。吳邪先生的叔叔吳三省先生對海底墓很有研究，而李壞先生則是吳三省先生的朋友，對此也很有建樹。”

他們倆聽起來就菜多了，不用動腦子都覺得聽了一堆廢話，就像是在說兩個走後門的關系戶。張灏卻仿佛沒聽懂阿甯的意思，又問:“我似乎沒聽說過兩位的名号，可否明說一些？難道是開了小号？”

吳邪已經有些不爽了，直說:“我們都真槍實戰，直接去挖土，不整那些虛的。”

張灏連連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們倆都是實幹的人才，怪不得沒有什麼名聲。實幹不錯，實幹不錯。”他說着，就對兩人豎了兩個大拇指。

還被他圓回去了。吳邪無言以對，一時之間懷疑是不是自己小肚雞腸把人想壞了。李壞壓根沒想說話，但張灏和吳邪聊完，下一個熱情的對象自然就是李壞。

李壞沒吳邪能說會道，顯得敷衍很多，大抵是讓張灏感覺不到快樂了，嘗試交流了好幾句，他放棄了，但又開始給兩人散名片，說些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太會聊天該跟着他多學點之類的話，散名片都散出種遞煙遞酒的老江湖做派。

李壞聽着聽着，見張灏居然開始想勾肩搭背了，立即抛下吳邪躲遠了點，站到安靜圍觀的阿甯身邊。他怕張灏一時興起會忍不住想和他們漁船三結義，或者想新教兩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