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身邊的吳邪根本已經沒精力批評李壞了，擔憂了那麼長一段時間，現在吳邪心中隻餘疲累。他慢吞吞地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出來找你，就剛在街邊買了一條怪魚，然後突然想起來你可能會在這裡，所以想過來看看。”

“半路上下雨了，天上的雲也走得快，我沒帶傘，也跟着快了點。隻是沒想到一進來就看見你往井裡伸了一隻腳，再慢幾步，我可能就趕不上了。”說到這裡，吳邪還心有餘悸。

那一瞬間電閃雷鳴，狂風驟雨撲面而來，他又急又怕，擔心慢一秒李壞就掉下去了。吳邪提着怪魚急忙飛奔上前，可鞋底下卻湊巧打了個滑。

要不要這麼倒黴！吳邪像隻腳滑湯姆一樣控制不住四肢地撲了上去，臨近了又差點雙膝跪地，還是單腳站立姿勢的李壞巋然不動，僅靠站立的一條腿穩住了他，沒讓吳邪一巴掌把兩個人都推下井去。

“……後來我想兩隻手一起拉，這樣力氣應該更大些，但不知道為什麼你清醒過來了。”而且還給了他一個頭槌攻擊。吳邪現在大緻懂了，“原來是那個東西壓在你肩膀上。”

李壞嗯了一聲。

“所以當時我回去拿東西了，你就去處理它了？好運？”吳邪還想說些什麼，可想到自己好像差點幫了倒忙，就蔫巴巴地閉了嘴，“對不起，差點把你推下去……”

李壞轉頭看他，說:“你推不動我。”

吳邪接不上話了，嘴巴張張合合，硬是沒擠出下一句。

李壞繼續道:“但那條奇特的魚還是幫大忙了。你在哪買的？”

吳邪幽幽道:“就路邊，也不遠。一個算卦的老頭子，還挺時髦地戴着墨鏡，但那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一邊拉二泉映月，一邊賣這條魚。我好奇就去看了一眼，發現那魚很長，不是帶魚的那種感覺，有點像蛇。所以想買回來給你看看……”

李壞聞言坐了起來，下床翻出吳邪裝髒衣服的袋子，立即伸手往裡面攪，在也坐直身體、目瞪口呆的吳邪的視線之下摸出一隻五角硬币大小的扁圓形黑色物體。乍一看就像是個紐扣。

吳邪愣愣的問:“這是什麼？”他衣褲上就沒需要紐扣的地方。

“我的竊聽器，但這種雷雨天根本不适合用。”李壞翻看了小圓片幾眼，開窗直直抛到井口裡，輕輕的落水聲從雨幕中傳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關上窗戶:“竊聽距離極短，直線不過20米。而且就現在這個情況，它容易緻人變成小聾瞎。”

“小龍蝦？”

李壞搖搖頭，轉身走到床邊，原本他想伸手，可手上不幹淨。他便低下頭，用額頭抵了抵吳邪的腦袋，感覺熱乎乎的，不由憐惜道:“你發燒了，吳邪。”

“發騷？”吳邪下意識跟着重複一遍，他被李壞慢慢放倒下去，眼睛都瞪大了些，“什麼發騷！我才沒有發騷！”他吼了幾聲，在李壞平淡的目光下後知後覺地羞恥道:“我隻是有……有一點點熱而已……”

“得多鍛煉啊。年輕可不是你随意揮霍健康的理由。”李壞又給他蓋上一層被褥，被子邊和被子角都全部壓進去。臉頰泛紅的吳邪頓時就被裹成了長長的毛巾卷，眼睛也逐漸無神，半睜半閉，似乎困了的模樣。

李壞看着他，忍不住說:“抱歉。這次麻煩你了。”

吳邪皺着眉頭閉上眼，明顯不太舒服，他倒是十分自然地縮進了被窩裡，腦袋蹭了蹭被褥，小聲喃喃道:“沒必要道歉……反正還挺刺激的……不是嗎。”

樓下的雨簾已經稀疏許多，李壞匆匆下樓，走到院子門口把舊門拉開。門樓擋雨處遮住的一階台階角落裡果然放着一個直挺挺的紙袋，紙袋上還挂着一張墨鏡形狀的黑紙片。

李壞提起袋子，往裡看了看，發現居然是兩盒感冒藥和一大袋子感冒沖劑，以及一個放在藥品上面的綠油油的飽滿大青椒。這是幹嘛？黑瞎子想給吳邪推薦青椒肉絲炒飯嗎？

雨水沖刷掉了人來人去的痕迹，但他還是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難聞煙味。黑瞎子應該剛走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