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想私下裡聊聊”的李壞出門隻是因為聽到了烏鴉的聲音,他托它去找點東西。而現在拿到了它銜來的藥草,自然就得付給它報酬。但烏鴉伸着油光水滑的翅膀在李壞面前蹦蹦跳跳,燈光照得它的黑羽泛出絢麗的彩色紋路。烏鴉時不時地飛起來,打旋滑翔,又落到他腳邊,鳥喙一張一合發出柔軟的呱呱聲。
都說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但它的羽毛實際上是彩色的,隻是人眼難以觀測到罷了。李壞見它跳過來跳過去,也隻是看着,不做回應,除了覺得這呱聲聽起來比往常好聽一點。他于是像抓雞一樣把它抓起來,烏鴉呱了一聲就僵着不動了。
李壞摸摸它的腦袋,沒有回頭:“你來了?”
“嗯。”張起靈走到他面前。
“之前是我不小心,這東西能讓你的傷愈合快一些。你的繃帶也要換了。”李壞将手裡的藥草遞過去,安靜如雞的烏鴉立刻憤怒地叫起來,聲音又變得嘶啞難聽,羽毛炸開了一片,讓張起靈拿藥草的手都停頓了一下。
“乖孩子。”李壞垂下臉去,手指輕輕捏烏鴉的喙部,捏出一聲格外柔嫩……甚至稱得上甜膩的呱聲。他把小鳥放回地上,像是捧着它的鳥臉一樣揉,揉得鳥眼漸漸舒服的閉上,然後李壞轉身就和張起靈回到招待所大廳裡。
桌前的吳三省還在侃大山,見兩人回來了,話題立馬一變,女服務員也特别配合,說的兩頰泛紅,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吳邪在一旁發呆,聽到吳三省的話終于回到正軌,才振作精神,低聲向李壞抱怨:“三叔好能說啊。”
“怎麼了?”
吳邪撐着下巴,眨眨眼;“你聽就知道了。”
李壞一聽,發現他們說了半天居然還沒有進展,分明還是他離桌前的話題。隻不過也不知道在他離開後談了些什麼,女服務員現在都不東拉西扯了,直奔主題。
話頭還是得從聽說二字開始,但她的“聽說”就更遠了,得是她爺爺的爺爺說的。高祖父說那山裡的更深處,有比這鼎更好的神仙東西。可前年山體塌方的時候,把那地方也給塌了,不僅沒有塌出什麼鼎之類的東西,還塌出一百多個人頭。
李壞問:“是陪葬的人牲?”
吳三省回答:“多半是了。”
女服務員也不知道是不是,繼續道:“反正前前後後來了不少人,就那沒塌的時候也有人來,有些看看情況就放棄了,還有些進山去混幾天然後跟個乞丐似的跑出來。”
吳三省沒再和她攀談,又說:“剛才加的幾個熱菜該上了,大妹子。我這老李叔還沒吃滿意呢!幫我催催廚房裡的夥計!”
女服務員也是爽朗一笑:“這就給您老李叔催菜去。”她說完,立刻就去廚房了。
潘子見她走了,皺眉:“有點麻煩,那地兒應該不好帶這麼多裝備進去。”
“怕什麼,富有富的法,窮有窮的法,這戰國墓大概率直上直下,不過我們還是得現場看情況。剛才好運說的人牲記得不?”除了低頭繼續吃豬肝的張起靈,其餘人都點了點頭,吳三省滿意地繼續說:“那地就是陪葬坑,一般離主墓都遠得很。按照尋龍點穴的說法,這就是龍頭,下面就是墓了,但我們有地圖啊!”
李壞都快忘了那張地圖,看着吳三省又把它拿出來,在上面揮斥方遒,像是老師在黑闆上揮舞戒尺,一定要将圍在飯桌前的人都教明白:“看看這個了嗎?這明顯是個葫蘆口,一個套一個,不進去壓根不知道裡面才是真的龍頭。這外面的就是個虛冢,一定機關重重!”
他還預備再顯擺一番,但大妹子已經出廚房了,真就一次性把剩下的菜全都端了上來,離去的時候還拍了拍李壞的肩膀:“看孩子瘦的,要多吃點。”
李壞立刻看向吳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