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整片世界都仿佛籠罩上了一層豔麗紅紗,這正是逢魔時刻,是妖怪們活動最頻繁的時候。
一輛貴族牛車駛過街巷,隻留下一串青銅鈴聲。
孤零零地一輛牛車,在夕陽餘晖中拖着長長的影子,風帶着不緊不慢的青銅鈴聲越飄越遠。
伴随着詭異空靈的青銅鈴聲,天上仿佛碰撒了胭脂,紅的越發凄厲。
牛車内,光君閉着眼睛,默不作聲。
牛車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停了下來。
“公、公子!”牛車外傳來車夫戰戰兢兢的聲音。
系統也不免警惕起來,“感覺不太對啊。”
光君淡淡道:“怕什麼?你難不成怕這裡的妖怪?”
系統聽到這話,莫名松快了不少。
說的也是,這裡的妖怪哪裡比得上玉藻前,既然他的主人是這樣赫赫有名的大妖怪,他又幹嘛要怕其他妖怪啊。
“公子,我……我……”車夫像是吓破了膽,一句話半天都說不明白。
“怎麼了?”
車夫:“這裡的氣氛太古怪了,這種逢魔時刻,我們需要避一下,以免遭遇妖怪,遇到不測。”
光君:“可以。”
車夫:“那,那我就停在這裡了,這裡正好有一戶人家。”
光君用扇子挑起車簾,卻見外面蒙着一片血霧,牛車前三步就看不清路了。
牛車停在的宅院隻能看到一扇破舊的木門,因為血霧遮擋看不清宅院全貌。
“哎,這裡看着有些熟悉啊。”系統喃喃自語。
車夫搓着手,臉上流露出一副擔驚受怕又窘迫的樣子,“公子,這裡雖然看上去比較破舊,膽好歹是個可以住的地方,我們先在這裡呆一呆,若不然這個時候上路實在太危險了。”
他臉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整個人已經移動到門邊,好像隻要她一點頭,他就立刻去叫門。
光君展開扇面,遮住臉頰,隻露出一雙明眸。
她掃過周遭,笑了一聲,“去叫門吧。”
“好嘞!”車夫迫不及待地敲門。
很快門内便響起了應門聲,一個侍女打開了門。
她的視線掃過,定定落在光君的身上。
她的神色先是恍惚,而後是驚喜,再然後這個神情夾雜着一絲怨怼,活像她是什麼抛妻棄子的人渣。
光君對系統道:“這是什麼眼神,我是想這麼幹,但不是還沒幹嘛。”
系統一陣欲言又止。
光君:“你想要說什麼?”
系統:“我想起來這一家是哪裡了。”
“以及,主人,你那時不時失憶的毛病太要命了啊。”
還沒等光君說話,那個侍女便酸澀道:“光華公子,您……您還記得路的嗎?”
“不提我,您許是已經忘記這家主人是誰了吧?”
光君無奈一笑,“我确實不記得了。”
侍女一噎,整張臉都漲紅了。
她看着光君的目光有怨恨,更有着迷。
她心知這人太過薄情,都到了這裡居然還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可即便這樣,她心中又悲哀地知道,自己無法對着這樣一張臉說什麼重話。
侍女歎了口氣,“您人來了便好,總歸是沒有忘記舊人。”
光君:“啊,舊人,誰?”
侍女睜大了眼睛,一口氣憋在了肺腑間,隻把自己臉都憋紅了。
系統:“咳咳咳,主人,這真的是你忘記了。”
光君透過打開的門扉,看到裡面的庭院,庭院裡野草叢生,野花繁茂,這種野花盡是一種白色的柔弱堪憐的花。
在袅袅霧氣中,這花越發顯得可憐可愛。
光君稀罕道:“這花開得倒真是不錯,不知主人家可否割愛,讓我采一些走呢?”
侍女簡直愛她又恨她了,恨她對主人薄情至此,還敢開口采花,難不成真的吃定他,他們家這位孤苦無依的小公子嗎?
侍女氣了又氣,最後隻能酸酸道:“何人能阻止的了您呢?這院子裡最珍貴的花都被您采了,又何談這些平常的花呢?”
“咳咳咳——”車夫大力咳嗽起來。
他已經都聽出來了,這家原來是光華公子的舊緣,哎呀,這可真是太過湊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