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聽公子的風流韻事,車夫便連忙道:“我去采,公子,我去采!”
說罷,便忙不疊地沖着花園深處走了。
侍女歎了口氣,“您快進來吧,外面逢魔時刻,又有這詭異的血霧,别沾染到了什麼不潔的東西。”
她說着話,便将光君迎了進來。
就在這時,又有一位侍女過來,手裡還捧着一把扇子。
侍女低頭間,偷偷看了一眼這位京中盛名的美人。
“這是主人讓我送給公子您的。”
光君伸手搭在竹制的扇子上,手指白皙,冰肌玉骨,兩個侍女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光君拉了一下,發現侍女沒有松手。
她挑眉望去。
侍女臉一紅,忙松了手。
光君展開扇面,念出上面所寫詩句——
“夕顔凝露容光豔,料是伊人駐馬來。”
好一句“容光豔”。
光君:“此處主人是……”
送扇子的侍女并不知道光君與她家主人的往事,還當她全不知情,便道:“我家主人遭遇變故,流落至此,姓名不便談起,若是提起,便隻稱呼為夕顔公子。”
“夕顔公子。”
光君收起扇子,在細長的指尖轉了個花,笑道:“既然來此停駐采花,自然要拜會此間主人。”
送扇子的侍女點頭,“我家公子已經恭候多時了。”
開門的侍女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哪裡是恭候多時,分明是恭候多年了。”
光君“哦豁”一聲,大概明白這是自己忘卻的舊人了。
兩位侍女帶着光君從庭院旁的廊下經過,來到内室。
她們兩人拉開房門,便恭敬等候在外面。
光君步入其中,室内一些東西盡數老舊,光線也十分昏暗,可見其中主人确實在财務上存在困難。
隻是這屋内從房梁上垂下一條條長長宣紙,上面盡數書寫着詩句。
光君觀摩一番,發現上面盡數是夕顔、花草等詩句。
她走到近前,忽然感覺到什麼,耳朵動了動,卻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現。
一條條寫滿墨迹的宣紙成為這個屋子裡所有的裝飾,一陣風從窗口處吹進來,吹得宣紙微微拂動,步入其中,宛若漫步在層層疊疊的白色紗帳中,既有風流,又有寫意。
突然一道影子出現在她身後。
光君撫上宣紙墨迹。
兩條手臂從他背後伸出,猛地一伸,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又死命摟緊,勒出她纖細如柳的腰肢。
光君隻感覺到一個火熱的身軀從背後靠上她,帶着甜美的花果香氣。
“你總算是想起我了,姐姐。”來自少年人幽怨的聲音響起。
“自你那日走後,我是翻來覆去,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你,竟遭你這般無情舍去。”
“如今你來了,可是終于原諒我了。”他說着說着聲音也漸漸開朗起來了。
系統幽幽道:多麼溫柔小意的情人啊,你這麼多年幾乎把他忘記了,他卻一點也不怨恨,你來了,照樣熱烈歡迎你。
是啊,就好像被人趕出家門十幾年,再次遇到主人依舊不嫌不怨不恨親親熱熱地貼了過來。
不過,這人到底長的啥模樣?
光君扣住夕顔公子的手,慢慢轉過身。
風揚起宣紙,起伏波濤間,她對上一雙熱情明亮的雙眸。
少年隻着一身白衣,雖然清貧,身上卻帶着一股書卷氣,身量高,身體卻很是清瘦,白衣穿在他的身上,莫名有一種輕薄白紙裹在他身上似的感覺,好像一陣風來,他便要随着這滿屋子的宣紙一同起舞。
當真是以墨為神,裁紙為衣。
他這身打扮讓她覺得莫名眼熟。
啊,怪不得眼熟,這不是她才看過的如今朱雀的打扮嘛。
哦,原來朱雀嘴裡嫉妒的對象是他啊。
朱雀雖是嫉妒他,卻還在學習人家的穿衣打扮。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可如今少年一身孝服似的白衣,也一樣俏。
他明亮的眼睛裡滿滿是她的倒影。
他像是一隻快樂小狗,熱情純真,又溫順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