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的手一觸即分，冰冷的指尖在富岡義勇的手背上留下一抹涼意，富岡義勇的神經在用力提醒着他，前方是未知和危險，是甜蜜的深淵——你要怎麼選？

你能保護她嗎？你能救她嗎？

能力不足就無法保護任何重要的人和重要的東西，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鬼殺光，把亂花留在鬼殺隊，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他會殺死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哥哥，毀掉她的家，亂花會恨他，但是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着，她還會有新的人生，哪怕那個未來沒有鬼，也沒有自己。

他與鬼有血海深仇，他不會放過鬼，也不放過自己，一切苦難都是因為自己的弱小和無能，也許他這一生本就是不配擁有家人朋友的天煞孤星。

“在想什麼？”亂花點點他的眉心，喚回了他的思緒，她媚眼如絲，嗔怪道：“你走神了，根本就沒用心。”

亂花将棋子放下，歎氣道：“你輸了哦。”

棋盤上的局勢一敗塗地，慘不忍睹。

“我不會輸的。”富岡義勇坐直了身體，挺直了他從未真正彎下的脊梁，“亂花，我不會輸的。”

“你也是個笨蛋。”亂花笑道，“遊戲的樂趣不在輸赢，明白嗎？凡是若是太過較真，你自己就會不好過的。”

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動，“你還太年輕，要學會放過自己。”

富岡義勇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将亂花的手按在了他那件雙色花紋的羽織上，他的心跳透過衣物清晰地被亂花感知到。

人類是溫暖的，柔軟的，帶着香甜氣息的，和冰冷腥臭的鬼完全不同。

“我會保護你。”富岡義勇不會說漂亮話，他隻是很認真的保證。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這一次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他僅剩的東西，那隻屬于女人的，冰涼的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殘酷到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自己的未來，那麼多鮮活的，美好的人都因為鬼的出現被殘忍地殺害了，他永遠，永遠都不會放過那些惡心的東西。

“你一定會恨我。”富岡義勇肯定道，“但是沒關系，因為亂花是亂花，不是别人，讨厭我也沒關系，恨也沒關系。”

如果她不是鬼舞辻亂花，不是青川亂花，而是富岡亂花就好了，可惜沒有如果。

在花街的青川裴正在房間裡擺弄着一朵小小的彼岸花，在他的手中，這朵卷曲着花瓣的紅石蒜花很快就幻化成了一個精緻可愛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洋裝，像個櫥窗裡最昂貴的漂亮洋娃娃。

傀儡化身眨動了一下纖長濃密的睫毛，青藍的眼眸之中染上一絲暗紅色，雙眼瞬間綻放出神采來，像是個真正活着的小孩了。

這是他的第二個分神化身，身份正是之前的鬼舞辻青子。

無慘那天黎明之前就回家去了，青川裴自告奮勇地在花街監視獵鬼人的行動，無慘勉強同意他在這裡，但是警告他最好不要和這裡的女人牽扯上什麼關系。

“怎麼可能。”青川裴晃了晃手腕，雖然無慘看不到因果線，他可是看得到的，他和無慘直接的線都要饒成繭了，除了無慘之外，他對其他人暫時都沒有任何興趣。

“有毛病。”無慘皺起臉，嫌惡地瞪他，然後就走掉了。

不同的身份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效果，青川裴現在徹底理解了為什麼無慘喜歡頻繁的變換外形，真的很方便做事。

不過他的化身和無慘的拟态還是有區别的，更趨近于傀儡玩偶，神識沒有連接的時候，會按照設定好的性格自動行事，儲存影像和記憶方便他查看，相當便捷。

鬼舞辻青子這個化身在捏造的時候就參考了無慘那個俊國小少爺的身份，難免受到無慘性格的影響，是個被家裡寵壞了的大小姐，道德感極低且無端自負，堪稱美麗的小惡霸，性格很是難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有點像他和無慘的孩子，畢竟是融合了他的外形能力和無慘的性格長相。

青子動了起來，原地轉圈，蛋糕似的裙擺搖晃，可愛極了。

“去吧，看看那幾個獵鬼人在做什麼，最好試試那個柱的身手。”青川裴摸摸青子的腦袋，青子親昵地蹭蹭他的手掌心，拉開門跑了出去。

青川裴閉上眼睛，連接了青子的視角。

青子直接從二樓的欄杆翻到了房頂上，潛入到了隔壁的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