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離地的感覺對青川裴來說非常奇妙，通常他都是仗着身高把别人抱起來的那個，無慘被夾起來的一瞬間臉上就爆出了青筋，猙獰地準備弄死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

青川裴捏了一下他的手，對他眨眨眼，意思是先不要輕舉妄動。

這也是他體驗人間生活的一部分啊，雖然他能從這個人身上聞到一股腐臭的氣味兒，還隐約看到他身後背上趴着許多半透明的亡魂，大部分是小女孩，少數是男孩。

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因為這個人死去了。

無慘的耐心已經快到了極限，青川裴拉着他的手，他才平靜了一些——并不是因為他妥協，或者因為能忍受這個人類的無禮之舉，主要是因為青川裴悄悄告訴他，這附近有獵鬼人，不止一個，其中一個甚至是柱。

“别害怕。”青川裴做口型，“有我在呢。”

他們被裹挾到了黑巷子裡，那個男人把他們放下來，見青川裴不哭不鬧，正好奇地看着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小丫頭膽子還不小，竟然不害怕，也省事了……嘿嘿……”

他上下打量着無慘，“小男孩能賣個好價錢，我想你家裡應該願意花錢來贖你，至于小女孩……”

他用邪惡的眼神看着青川裴，好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竟然敢來花街玩，把你藏起來家人都找不到，過幾個月他們不找了，就把你賣到店裡去做遊女。”

無慘根本不在意人類說了什麼，他隻是很焦慮，在附近遊蕩的獵鬼人讓他不安，想要到上弦六兄妹的巢裡，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可青川裴偏要玩什麼遊戲……

“喂，當街拐賣孩子，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充滿磁性的好聽男聲從他們頭頂傳來，人販一擡頭，差點被宇髄天元散發的無形光芒閃瞎了眼，這男人長着一張過分英俊的臉，雖然穿着随意的衣袍，還是能看出來衣着華麗，但竟然沒人聽到他到來時的聲音，在他開口說話之前，連腳步聲和呼吸聲都被掩蓋的很好。

無慘的手抓緊了青川裴，尖銳的指甲再次探出來，劃破了青川裴的手心，青川裴擡起胳膊把他護在身後，臉上還保持着好奇的表情，對着宇髄天元眨眼：“漂亮叔叔，你是誰啊？”

宇髄天元是接到妻子雛鶴的情報，說是在吉源遊郭看到了一個長得幾乎和鬼舞辻亂花一模一樣的孩子。

他和那個女人不熟，但也從同僚那裡聽了一些關于她的事情，在鬼殺隊裡是富岡義勇和蝴蝶忍在照顧她。

“他害死了好多孩子哦。”青川裴擡起手臂，指了指人販，“我看到了，他們還在跟着他呢。”

“喂，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男人揮舞着拳頭，“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他還沒說完，就被宇髄天元一拳打翻在地上，但他并沒有殺死這個男人。

“為什麼不殺了他？”青川裴好奇地問，“在這裡殺死他，不會有人知道的。”

“喂，你這小鬼，怎麼說這麼殘忍的話，人犯了錯應該送到警察局去，我隻管鬼的事情。該說不愧是鬼的孩子嗎。”宇髄天元過來捏住青川裴的臉拉扯了一番，“長得還真是像啊……喂，你父母叫什麼名字？”

“我媽媽是鬼舞辻亂花。”青川裴早就給自己安排好了身份，“你認識我媽媽嗎？”

“見過。”宇髄天元已經準備好把這小鬼頭給帶回去了，正好讓富岡義勇看看，斷了對那女人的心思，“跟我走吧。”

“不要。”青川裴做了個鬼臉，拉着無慘飛快蹿到巷子外面，彙入了觀看花魁遊街的人群。

宇髄天元沒想到自己去抓小孩的時候，竟然像抓住了一條魚，小孩輕而易舉的就從他手裡掙脫出來，他連這小家夥的裙擺發絲都沒碰到。

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這孩子和普通的小孩根本不一樣……不知道什麼是危險和恐懼，剛才輕而易舉地就說出殺死一個人的話，可以想見平常是生活在什麼環境下了，況且她不一定是人類，既然如此，那還是……

“看，我說什麼來着，小孩子的外表就是會讓人放松警惕。”青川裴笑吟吟地回頭看無慘，“他沒注意到你，放輕松。”

“你到底在搞什麼！”無慘覺得自從認識青川裴之後，自己的生活就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這家夥——”

青川裴接住了花魁丢到人群裡的捧花，遞給了無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