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有好多好吃的啊。”

青川裴蹦蹦跳跳地拉着無慘的手，輾轉在一家又一家的店内，花街裡最大的看點是花魁，但前來讨生活的小商販也不少，比起外面很多西洋人控股開的店面，這裡全是東洋特産。

米飯對于這個時代的東洋人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奢侈品了，東洋人對米飯的渴求是刻在骨子裡的，這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金錢，有很多糯米制成的甜品，還有傳統海鮮壽司和刺身，青川裴一路吃吃買買，無慘跟在他身邊付錢。

“東西可以吃，酒水不要亂喝。”無慘黑着臉按住青川裴的手，将那杯店内提供的酒水潑在地上。

青川裴把嘴裡的糯米團子咽下去，問他為什麼，無慘有點不耐煩地解釋：“這個地方的酒水都是加了東西了，可以讓男人在這裡消費的東西，懂了嗎？”

青川裴看着小少爺無慘不高興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逗逗你罷了……那東西對我沒用的，放心。”

他們現在的外表很有欺騙性，沒人會對穿金戴銀的富貴人家小孩子起疑心，他們也得到了優待，青川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略微辛辣的清酒順喉而下，帶來些熱意。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從二樓看着下面的燈火輝煌，人流湧動，青川裴有一種落入紅塵漩渦被席卷動蕩的感覺。

這些熱鬧本與他無關，但現在無慘在他身邊，他也就可以享受與熱鬧的關聯，哪怕這些熱鬧的本質是一樁樁的悲劇，燈紅酒綠掩的是累累白骨。

“我真的很喜歡你啊，鬼舞辻無慘。”

面頰飛上一抹桃紅的青川裴側過身子靠在無慘的肩膀上，嘴裡說着發自本心的陳述，沒人把這當做告白，周圍聽到的人相視一笑，隻當是小孩子青梅竹馬的玩笑，無慘也不會當真，因為青川裴的身體和他一樣冰冷。

無慘輕笑一聲：“還說這酒對你沒影響，嗯？”

“醉人的不是酒。”青川裴的目光清明，“那是什麼？”

他伸出手去指向下面人們歡呼的地方，無慘撇了一眼過去：“花魁遊街，你要下去看嗎？”

馬上他就發現自己多餘問青川裴這一句，這家夥就像一隻精力十足的野狗，什麼熱鬧都一定要去湊一湊。

“無慘！你敢不敢從這裡跳下去？”青川裴撐在二樓的欄杆上坐着，對無慘張開手臂大笑。

樓下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蓋過了青川裴的聲音，無慘大聲問他：“什麼？！”

“我說，你敢不敢從這裡跳下去！”

“我看以後都不能讓你喝酒。”無慘伸手去拉他，想把他拽回來，沒想到被青川裴反握住了手腕，一把向他拉了過去，兩人在慣性使然下，一起從二樓欄杆翻了下去。

無慘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抓緊了青川裴，青川裴把他用力地抱在懷裡，環着他的腰，耳邊的風聲一起，他就穩穩地擁着無慘落在地上。

周圍的人都在看花魁，沒有人注意兩個孩子抱在一起掉下了樓。

“這麼低的高度你也害怕啊。”青川裴的唇瓣擦在無慘耳邊，輕輕和他咬耳朵，“膽小鬼。下次别怕了，有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都不需要害怕。”

“滾！”

無慘用力推開他，眼尾因為被戲耍的憤怒紅紅的，青川裴無數次的覺得他可愛，現在也一如從前，覺得他可愛得要死。

可他确實不再害怕了，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在青川裴身邊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都被青川裴吸引，忘記了野心和恐懼，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脅暫且從他身邊遠離了，他的視野，他的思維，全都被一隻鬼吸引了過去，煩躁也好，憤怒也罷，他不再恐懼。

青川裴又貼上去，輕輕拍着他的背道歉：“好了好了，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嘛，這樣很好玩的，不過我猜你肯定不喜歡玩極限運動，下次這樣做之前，我先争取你的同意好不好？”

“誰要和你玩。”無慘覺得他幼稚的要死，“看你的花魁去吧。”

“人太多了，看不到。”

習慣了成年男人身高的青川裴對自己現在小女孩的個頭很是無奈，“除非有好心人讓我們騎在脖子上，不然是看不完全的哦。”

“看來兩位小小姐小少爺是遇到困難了呀。”

油膩的男人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青川裴隻來得及牽住無慘的手，他們兩個就被一隻粗糙髒污的胳膊一起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