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裴的穿着不像是東洋本地人，但鬼舞辻無慘也沒有在這件事上計較，青川裴的化為女形是和無慘不一樣的，無慘是幾乎天衣無縫的高級拟态，除了外表，其他地方本質上沒有變。

但青川裴現在……

在了解青川裴平時像隻傻狗似的性格，聽慣了他有些沙啞的低沉聲音後，再一聽現在溫柔端莊的女聲，看到他柔和溫順的容貌，這種形象和性格的割裂讓無慘的手有些控制不住想打人。

“怎麼又突然想打我？”化為女形的青川裴睜大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他抱住貴女拟态的無慘不讓他動手，對他進行道德譴責，“我現在這麼漂亮，你也下得去手嗎？”

“我吃掉的那些女人也很漂亮，童磨更是喜歡吃美麗的女子，你說我下得去手嗎？”完全沒有任何道德可言的鬼舞辻無慘不為所動，不過他掙了幾下沒掙開，也就不動了，他好不容易才給青川裴梳好的頭發，要是把他的頭打爆了，還有費事再梳。

無慘完全忘記了自己不是青川裴對手的事情，自我感動了一下身為鬼王的仁慈，然後想起來青川裴變成這樣的目的：“你要去接近獵鬼人？”

“對啊。”青川裴摟着他坐下，把身材嬌小的貴女無慘抱在自己的懷裡，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睛，無慘覺得這種親近讓他非常不舒服，不安全，可是他無法拒絕，那種本能的親近帶來了輕微的恐慌，無慘垂下眼眸，看着青川裴抱在他腰上的手，“你不害怕？”

“有什麼可怕的，人類而已。”青川裴懶洋洋地拱到他頸窩處，無慘身上的鬼氣好香，好想吃掉……

“人類。”無慘嗤笑一聲，他對人類十分不屑，但每每看到那些獵鬼人，他總會想到一個人，一個同為人類，卻強大到他無法戰勝的人，讓他恐懼，隻要想起那個人，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恐懼，想逃離，想躲起來，因為那個人類真的能輕而易舉地要了他的命。

無慘每時每刻都在告訴自己的手下，鬼是高級的生物，是趨近完美的強大生物，而人類是低賤弱小的食物，這種洗腦式的觀念灌輸不僅是在安撫手下，更是在一遍一遍地說服自己，反正那個人已經死了……他死了！不用再害怕了！

即便是這樣，無慘的身體仍然打了個冷顫，死亡如影随形懸于頭頂的感覺，不論什麼時候回憶起來，都讓他又氣又怕。

“别怕。”青川裴拍拍他的手，讓鬼王靠在自己柔軟的胸脯上，他也沒想到自己化為女形後的、呃……胸襟會如此的寬廣……

“跟我說說獵鬼人呗。”青川裴能感覺到無慘在害怕，“他們會一種奇怪的劍法，我遇到一個有些厲害的人類，不小心踢斷了他的肋骨，他的劍上會出現水流，你一直在追殺的那個小朋友也會這個。”

“是呼吸法。”鬼舞辻無慘難得有點耐心跟他解釋，“你遇到的是水柱吧，人類裡面比較棘手的東西，不過也都是鬼月的食物而已。”

“……這是什麼奇怪的叫法。”青川裴不太理解為什麼厲害的劍士要叫做柱，“他們用什麼殺鬼？”

“日輪刀，紫藤花，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兒罷了。”無慘不太高興，“你連這些都不知道？”

“我以前沒見過，我們那裡的修道人也會殺鬼，法器有桃木劍，還有銅錢劍什麼的，和尚就用禅杖啊，袈裟啊之類的，每個人的本命法器都不一樣的。”

青川裴還沒有自己的法器，因為他一般都是被人當成材料煉化成法器的東西，“他們會找到像我這種比較合适的……材料？然後把我們丢進爐子裡煉化，不過我還沒遇見過能抓我的人類呢。”畢竟他是生在地府的靈物啊，能來地府走一遭的人類，那得是什麼神仙大羅沒事體驗生活啊。

“那你為什麼那麼聽話？”無慘對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青川裴理所當然道：“因為他們要求我遵守規矩啊，我就替他們辦事。”

三界都有自己的規矩，世界也有氣運的流向，所謂天命不可違正是如此，若是太過離經叛道，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要遭天譴，輕則修行受阻境界跌落，重則天雷之下灰飛煙滅。

青川裴有些憂郁地蹭了蹭無慘，無慘就是那種走街上都要遭雷劈的大壞種，不過自己聽他的話化名姓鬼舞辻，這會被默認他們之間有聯系，那麼自己做好事攢的功德有一部分也會照拂無慘的。

“無慘，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一直追着那個帶耳飾的小朋友不放嗎？”青川裴還是很在意這件事，無慘在害怕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無慘并不想把自己曾經的狼狽和弱點暴露給青川裴，這會讓他感覺非常丢臉，他忍下了惱羞成怒的感覺，因為繼國緣一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計較也沒用，“他，可能是我仇人的後代。”

“你仇人？你這種性格，讨厭誰不都滅人家全家嗎？怎麼還能有後代啊？”青川裴感到一陣好笑，無慘十分不高興，他不覺得青川裴是在贊美他，“難道不能有更好的折磨方式麼？生不如死才難受。”

無慘突然笑了，“你覺得黑死牟怎麼樣？”

“很強，我指在你們這裡……确實是很強了。”青川裴對上弦之一的實力做出了肯定，然後得意地一笑，“不過比我還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