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不願意嗎？”無慘的表情青川裴看不到，但是無慘不排斥他的接觸，青川裴是能感覺到的。

“是，但是我想了想，如果要養的鬼是你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很有力氣，長得也不錯，可以做很多工作。”青川裴對自己的人形容貌非常滿意，“真的真的，騙人太多就是造孽，雖然你現在犯下的罪孽已經夠多了，但也不能虱子多了不嫌咬啊，勿以善小而不為嘛。”

“我從來不做善事，我隻要活下去。”

“所以我來做。”青川裴順着無慘的力道微微仰頭，“生命的意義是什麼？隻是活下去嗎？人類的生命對我們來說就如蜉蝣蝼蟻般短暫脆弱，朝生暮死，但是他們的感情是如此熱烈——哪怕隻活過了短短的時間，也很燦爛，就像煙花，他們是有羁絆的，不論是靠血脈還是情感聯系起來，都是有親密羁絆的。”

“但你不在意你的手下，他們對你來說是玩具和物品，死掉了之後，你隻會覺得是别人弄壞了你的東西，而不是失去了一個陪伴你度過時光的生命，對其他鬼這樣，那恐怕對我也是如此，無慘，我不喜歡這樣，因為對我來說，你和我，我和他們，是有真實存在的羁絆的。”

“我們一起度過的時間是真實存在的，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不想你死得太難看，也不想他們一個個的灰飛煙滅。”

可這願望是與天道運勢背道而馳的。

青川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保持着一顆冷淡的心，但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種心口熱乎乎的感覺，還有失去夥伴之後心裡仿佛被攥緊的難受，就好像他不是草木成精，而是一個鮮活的人類。

這種感情究竟是什麼，他還在探索，炭治郎說到的羁絆，他也想擁有，也想感受，是時候去接觸一下人類們了。

“如果你死了，我會傷心。”青川裴說得很輕很慢，但無慘聽到了，他為青川裴的發髻插上發钗，松開了手，青川裴抓起西洋鏡來端詳自己的新發型，覺得現在的穿着似乎……不太搭調。

這種貴女發型，居然穿着西裝，好像是挺難看的。

無慘看到他現在滑稽的樣子，惡劣地笑了，“你就這樣出去吧。”

青川裴水潤的青色眼珠子看了他一眼，滿眼都是拿他沒辦法的無奈，“……我真沒想到你這麼喜歡女體人形，也對，女子一向都是美好事物的代表，你喜歡也不奇怪。”

“？”無慘皺眉，他生氣的時候眉頭會皺緊，眼睛微微眯起來，眼尾上揚，不過他一向都喜歡居高臨下地俯視其他的鬼，别的鬼也不敢直視他，而在青川裴看來，無慘像隻兇巴巴的好奇貓咪。

“咳咳。”青川裴掩嘴咳嗽了兩聲，然後伸出手來打了個響指，他的身形突然縮小了一圈，面部輪廓變得更加柔和，而他身上散開了一圈輕柔的青藍色布料，除了精緻的緞帶垂下，還有薄紗——那是無慘從未見過的衣物制式，似乎在許多年前海的另一邊，人們就是這樣穿的。

青川裴又尴尬地撓臉，他穿着齊胸襦裙，還有一雙大尺碼的繡花鞋，局促地站在無慘面前，即便是化形為女子，他的身高也可謂是一騎絕塵鶴立雞群，比無慘要高出許多來。

“頭一回化形女子，好像……有些業餘？”青川裴拿着鏡子照了半天，“雖然挺好看的，但是氣質怎麼跟你差了那麼多呢……呃，是不是有點高？但是再矮一些的視角我就不習慣了……”

無慘額頭上青筋都起來了，一隻一米九的大号男鬼和一隻一米八的大号女鬼有什麼根本上的差别嗎？！

“就用這個身份接近獵鬼人吧。”青川裴最後還是滿意地咂咂嘴，放下了鏡子，他看着無慘，“要起個新名字……就叫青川亂——”

“鬼舞辻。”無慘意義不明地喘息了一下，然後命令道。

“什麼？”

“姓氏，你的姓氏是鬼舞辻。”無慘的眼睛紅得透亮，青川裴走進了些，捧住了他的臉。

“好吧，那你面前這位女鬼，也就是我，暫用的身份名字是，鬼舞辻亂花。”

等等，東洋的女人換姓氏的話，好像是結婚以後跟着丈夫姓耶……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