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不歸失憶不認識眼前人,但觀對方神色,他認識自己,聞不歸沒有慌,而是故作懵懂問:“什麼有趣?”
聞言,左相眉眼一挑,笑得燦爛至極,亮過耀眼的驕陽。
他盯着聞不歸姣好的面容,視線探索過對方眼裡的陌生,半響才答:“你的這張臉,很有趣。”
餘光見半空之上,樓明月抽空質疑撇來的一眼,聞不歸沉住心神問:“如何有趣?”
左相直言,“像極了我的一個熟人。”
聞不歸故意把話說得虛虛實實,“說不定我就是你的這位故人。”
“是嗎?”
左相沒有質疑,也沒有承認,而是悠然的轉過身。
他的身後,樓明月已經站在那裡。
狂風吹拂着他白色的衣擺,如雲霧染在他周身,滿頭白色的卷發與之纏繞在一起,氣質出塵,仿佛是那畫中走出來的仙人,不染絲毫人間氣息。
理智的左相可不會把殺神認作谪仙。
折扇擋在眉角,左相擡頭看往上看去,隻見天空魔雲已經散去,露出明媚刺眼的光來。
“哎呀!”他故作驚訝,“怎的這般快?”
半空中,一平生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狠狠瞪了一眼樓明月,怨怼道:“主人以為的天下第一是吃素的嗎?”
左相輕輕一笑,轉頭問樓明月,“你吃素嗎?”
“吃人!”
話未說完,樓明月就已經近身左相眼前,伸手直取對方脖頸。
被人威脅性命的左相卻一點兒也不慌,手中折扇擋住了樓明月這一擊,而身體不得已退開幾步。
此時,樓明月取命之手已經來到眼前,這次左相沒有躲。
就在在場中人都為左相捏了一把冷汗之時,一道紅色身影擋在了他的眼前。
擋在樓明月面前的是一名女子,眉間染着火紅色的魔紋。
她手中扯着一根黑色長鞭,鞭身正緊緊纏繞在樓明月的手臂上。
“再來一個也保不了你之性命。”
樓明月氣勢一沉,兩股強勢的真氣猛然相撞。
“嘭!”
左相離得近也被震飛出去,正好退到聞不歸身邊。
此時的聞不歸正徑自沉思,酸酸吐出兩個字,正好闖入左相的耳中。
“第一?”
左相扇子一打,熟稔地替對方扇起了風,實至名歸的煽風點火道:“人确實是第一,武力天下無雙,六界公認,做不得假。”
扇來的風讓聞不歸鬓角的發絲亂動,擾得聞不歸極為不舒服,他伸手擋住對方扇風的手,側頭幽幽看着他,也不說話。
這個眼神讓左相神色一炳,讪讪收回了手。
那邊的鬥争僅一招,就分出高下。
“果然很強,無極劍君,名不虛傳。”
女子退出數米,在空中穩住身形,看向樓明月的目光異常的炙熱,那是對強者認同的眼神。
“是你無用,一招也接不了。”
左相擡扇吐槽。
女子擡袖抹去口角的血,“我又不是我哥,打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他可是樓明月!”
“爾等還要廢話到何時?”
此刻的樓明月眸底滿是不耐。
左相趕緊開口,“劍君且慢!”
樓明月捏劍訣的手一頓。
樓明月的劍不輕易拔,拔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高絕如左相,他也不敢承擔這番後果。
樓明月寒涼撇他一眼,“有何遺言。”
“劍君冷靜。”
左相手中扇面一展,露出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來。
“不瞞劍君,此行截殺我也是奉命行事,是不得已,不知道劍君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們計較,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上面有命,我們做下屬的,走個過場還是要的。”
左相這話,幾乎就差把九陰魔尊的名字說出來了。
樓明月收回了手,觎了一平生一眼,“你沒盡全力。”
剛才兩人争鬥,一平生雖做得不明顯,但樓明月名聲是他實打實打出來的。
他實戰經驗豐富,有些東西不需要理由他也能察覺,是本能。
一平生朝他一拱手,說出事實,“心服口服,盡全力我也赢不了你。”
“既然不打,離開!”
樓明月背過身去,他不是嗜殺之人。
左相悠然靠近樓明月,“劍君不必着急,與你約定之人來不了了。”
“哦?”
樓明月又轉過身來。
左相也不跟他賣關子,手中的扇子打得飛快。
“天老怪被你拖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亡于他之手,此刻天老怪忙着報仇,是沒有時間來赴你之約了。”
“他是誰?”樓明月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底已經有了八分把握。
左相拱火答:“派我來跟劍君添堵之人。”
“九陰。”
樓明月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劍君明白就好。”
左相點頭,笑出了一臉狐狸相。
天老怪不會是九陰對手,樓明月的眉頭緊緊蹙起。
他與天老怪百年交情,這次他來魔界也是千裡赴約,卻沒想到人還沒見到,先給對方添了麻煩。
天老怪的弟子,樓明月沒見過,不過每次兩人約見,天老怪都把他的寶貝徒兒挂在嘴邊,可見對其用心重視。
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現在人弟子被他牽連而亡,樓明月此刻心底多少有點愧疚。
樓明月握在袖中的手驟然用力。
此仇,我樓明月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