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紹擇突發病狀,原本定下的前往邊疆的時間隻能向後推遲。
談紹擇昏迷了不到兩日便醒了過來,身體也已經恢複了正常,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其實并沒有大礙。
這幾日以“探望左丞大人”由頭來的賓客并不少,甚至還有一些京都有名的商戶也都來過。但丞相府的管家是個人精,四兩撥千斤的讓每一個人都笑眯眯的回了去。
自從微生喻留下藥方一聲不吭的離開後,談紹擇的身邊便又變成了莫晟來照顧他。而莫晟有了微生喻匆匆寫成的藥方,醫治談紹擇又有了一種新的思路。
段白一早便聽聞了談紹擇醒來的消息,當他趕到談紹擇的寝室時,就看到莫晟“好聲好氣”的跟談紹擇商量什麼,而談紹擇看到自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指着段白說:“阿晟,我與段白還有要事相商,你這藥暫時就放那,我暫時不喝……等我們兩個人商議完再說不遲。”
莫晟見談紹擇為了不喝藥甚至把段白都搬了出來,頓時哭笑不得。他将手上的藥碗放在一旁,叉着腰站在談紹擇面前,正好遮住了段白看向談紹擇的目光,忍着笑說道。
“段子甯那小子在城郊,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内趕得回來,還有事相商。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你還是乖乖的喝藥吧,喝了藥,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段白看着莫晟的背影,向前走了兩步,拍了拍莫晟的肩。
莫晟正一臉故作兇樣的逼着談紹擇喝藥,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肩,臉上的表情都還沒收回去,正轉頭說幾句拍自己的人,就瞧見段白一臉漠然的站在自己身後,被吓的說話都有些結巴。
“沒看過我給阿擇喂……段,段子甯?你回來的,還挺早哈。”
段白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嗯了一聲後,走到談紹擇身邊,低頭詢問,一改剛才對待莫晟的冷漠。
“剛醒來有什麼不适應嗎?”
談紹擇忍下自己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不适的。”
“嗯。”段白應了一聲,轉身看着莫晟,臉上又是莫晟熟悉的淡漠。他道,“你先出去吧,談慎喂藥的事情我幫你。”
莫晟正有此意,一點也不想在兩人身邊待着。見段白主動提了出來,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掩不住,又好像怕段白後悔似的,連忙答應道:“好好好,正好我出去告訴王哥一聲整理一下行李。”說完,也不管段白說了什麼,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突然就都變得不正常了。
談紹擇坐在床上,看着莫晟一副巴不得遠離這裡八百米遠的背影,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段白沒有注意談紹擇的神情,熟練的端起身側的藥碗,看着談紹擇,說道:“先喝藥吧。”
還是逃不了喝藥的命運。
不知道為什麼,微生喻配出來的藥每次都比别人配的藥苦上幾分,哪怕談紹擇從小便一直吃着不同的藥,卻哪一個都沒有微生喻配藥來的苦,苦到談紹擇看到這個藥就逃避。
“我能不能今天不喝啊。”
許是剛醒來的緣故,談紹擇以往百無聊賴的臉上難得有一絲溫情,眼中還帶着些許水霧,惹人憐也不為過。
其實段白以前經常替談紹擇試喝一下藥水,不過往往就喝一點就夠了,畢竟是藥三分毒,他也不能多喝。
這次他也在莫晟的手上嘗過微生喻配出來的藥水,一向面色冷酷的他臉上難得被苦的有一絲動容。
段白避開了談紹擇的視線,坐在他的身邊,看了一眼碗裡棕色的藥水,道:“喝藥吧,你一會還要去面聖,然後就趕往邊疆,時間拖不得了談慎。”
談紹擇欲言又止,從段白的手上端過藥碗,看着藥水陷入沉思。
“這藥我非喝不可嗎?”說完,還擡頭看着身側的段白,語氣委屈。
“……”段白見狀,心中默默歎了口氣。以往談紹擇不想喝藥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而偏偏自己又沒辦法。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手心颠了颠,道:“我這裡有糖漿,喝完不會苦的,如果苦你就向消失後一樣抓住我。”
談紹擇沖他眨了眨眼,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手已經自覺的抓住了段白的衣角,端着藥碗便一飲而盡。
好像剛剛死活不願意喝的某個人不是他一樣。
段白看着談紹擇熟練的動作皺了皺眉,見談紹擇放下了藥碗,快速将糖漿遞給談紹擇。
談紹擇看着手心裡突然出現的糖漿愣了愣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随後仰頭把瓷瓶裡的糖漿傾數喝了下去。
口腔中彌漫着的苦氣被甜味頃刻淹沒,絲絲糖漿慢慢将他包裹住。
段白見談紹擇面色無異,便知道自己帶過來的糖漿起了作用。正當他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看見談紹擇又把喝空了的瓷瓶放在自己手上,握着自己衣角的手也已經放開,道。
“玄閣的人是不是在城外?”
段白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談紹擇都遲早會知道,幹脆點了點頭,應道:“是,還有一部分已經進入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