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連人都能殺死,怎麼可能會放過一隻妖。”他眸光微冷。
“你少在這血口噴人,我們青湘禦靈師向來以除妖為己任,怎麼可能會殺人?”
他直直地望着前方道。
“當年,我偶然遇見了一個道士,他說我身上有妖氣,說那鈴铛遇妖氣會發出聲響。”
青湘禦靈師從入門起都會随身佩戴一個銀鈴铛。這鈴铛是青湘山的象征物件,拜師時由師父親手所贈,會與禦靈師一同修煉。
“為了掩護鹿笙,我确實撒了謊。因為那時她已經變成了人身蛇尾,躲在山裡。我每日都會去看她,更不知道身上沾染了她的氣息。”
“那道士不顧我的阻攔,硬是随着我一同回了家中,查探了一番,家中就我與爹爹兩人。”
“因為我和爹爹确實不是妖而是人,使那道士碰了壁。但他仍不死心,甚至喊來了同行的禦靈師。那禦靈師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胸綴青色雕花,手拿雪花長劍,兀自而立。”
他說到這兒眼神望向前方那身穿白衣的青湘禦靈師。
“鹿笙雖為妖,但她從沒害過人,甚至一直躲在渺無人煙的深山裡,就怕自己的模樣吓到他們。”
“可是你們——”他突然厲聲道。
“你們聽不得我和爹爹半點解釋,一腳将他踢死在旁......他屆時已年過半百步入花甲......”
祝聞燈與祝聞雨對視一眼,神情嚴肅,眸色微沉。
這穿着特征不就正是青湘山的統一着裝服飾。
白衣雪花劍,銀鈴禦妖引。
祝聞雨出聲反駁道:“不可能,我們青湘山才不會濫殺無辜,更何況殺的還是人,當時是何年份?”
“成安文年,三月十六。”
“待我回山禀告給師父,定能查到當年是何人所為,我青湘山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鹿息眼裡蕩着死寂。
斯人已逝,他不想再追究什麼,隻是不想再失去鹿笙。
“我不需要你們給我什麼交代,我隻是想要你們放了鹿笙。”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祝聞雨有些為難,看向一旁的祝聞燈:“師兄,這可如何是好?”
祝聞燈想了一下,随口試探道:“不如我将這印記封印術教給江姑娘?”
“鹿公子不信我們,應當是信江姑娘的。”他說完看向鹿息。
鹿笙拽了拽鹿息的衣袖,小聲道:“鹿息,我相信阿芸姐姐。”
鹿息目光看向立在一旁的江芸,朝她點了點頭。
“不可,印記封印術乃是我青湘獨門秘術,怎可相傳外人?”
旁人接連附和道:“就是,怎能傳給外人!”
江芸在旁看着一直沒有開口,她也覺得有些不妥。
“鹿息你可信我?”江芸問。
“嗯。”他點了點頭。
“那就請祝公子行封印之術。”江芸說完看向祝聞燈。
别人可不可信她不知道,但祝聞燈為人正直,她願意一信。
祝聞燈也正好望了過來,二人視線相撞,他怔了一瞬,随後挪開視線。
“承蒙江姑娘信任,聞燈定不負所期。”
他說完伸出三指手勢,鄭重道:“聞燈在此立誓,印記種上之後,沒有鹿笙姑娘的允許,絕不擅自收緊,也會盡聞燈所能保護鹿笙姑娘的安危,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師兄你......”祝聞雨本想阻止,就被祝聞燈眼神給噎了回去。
“唉......”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随他吧。”
祝聞燈是掌門的得意門生,本就主導這次出山曆練,威嚴自在,誓言甚至都發了,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祝聞燈像是得到了什麼天大的任務一樣,臉上還帶了些難隐的激動。
“請鹿笙姑娘盤腿而坐,氣歸丹田。”
江芸對着祝聞燈颔首示意,随後看向鹿息。
鹿息沒有說話,隻是扶正了鹿笙的身子,退到了一旁。
祝聞燈見狀徑直走到她對面坐下,雙手合于胸前,掌心發出點點光亮遂又分開,中間騰空出現了一個銀色鈴铛。
祝聞燈修長的手指輕觸鈴身,但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是泛起了銀色流螢,似有靈力萦繞。
下一瞬他手中的鈴铛飛至上空,銀鈴開始不停的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有靈力不斷往外傾瀉,一個形似鈴铛的結界将下方的二人包裹。
鹿息眼神緊盯着結界裡的鹿笙。
......
一炷香的時間剛落,祝聞燈便揚手收起了上方的銀鈴,那鈴铛化作一道銀光,飛入了他的衣袖。
“好了。”
銀鈴入袖,結界消失,鹿息一個跨步來到了鹿笙身邊。隻見她胸前原本金光環繞的妖丹,此時已經失去了光澤,再沒有一絲妖力外洩。
“多謝。”鹿息對着祝聞燈說。
“無妨,是聞燈分内之事。”
行至酉時,天色将晚,鹿息道了謝便帶着鹿笙回了山中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