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說話。”
江芸從包裡拿出一顆固魂丹遞進阿浮嘴裡。
她擡眼望向黑雲的方向,那處已經沒了身影,紅柱也消失不見。
阿浮吃完固魂丹嘴角停止了滲血,兩眼一閉,便昏了過去。
“傻不傻。”
江芸把阿浮放倒在地上,開始試着破這個結界。
子時将至,榕城内卻燈火通明,煙霧四起,黑雲壓城城欲摧。
世事如聞風裡風,浮生暫寄夢中夢。
原本攘來熙往,充滿煙火氣息的榕城,俨然變成了一座死城。
内城河的兩旁放眼望去,橫七豎八躺着屍體,那些人如先前一般,被吸光了精氣。
黑雲吞噬一切,唯有箫風簌簌,凄涼死寂。
祝聞燈和祝聞雨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畫面。
祝聞雨眼神慌亂不已。
“師兄,我們中計了。”
他和師兄傍晚時巡邏撞見那蛇妖,一路追至城外,沒曾想竟是調虎離山之計。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祝聞雨問。
祝聞燈看着如此情形,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先與師兄們彙合。”
—
鹿笙眼角挂着淚水,憤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旁躺着昏迷的鹿息。
“鹿笙,我真的很喜歡你,從第一眼見你時就喜歡上你了。”
白墨直勾勾的盯着她,越說越激動,一步步朝她逼近。
鹿笙吓得連連後退。
“你别過來,你别過來——”她顫抖着聲音說。
“鹿笙,我們才是一類人,你跟他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不認識你,你别過來,你再靠近我就死給你看。”鹿笙說着就往城牆邊上挪動。
沒錯,他們此時就站在榕城的城牆之上。
她和鹿息與江芸分别後便随着人海移動,來到了那條飄滿花燈的内城河邊。
各色各樣的花燈飄在河面上,随着晚風流動,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花燈上有字,她問鹿息人們為何要在燈上寫字。
他說:“将未實現的心願寫在花燈上,河神看見了,就會幫你實現。”
鹿笙回過頭看他說:“我也要。”
“好,我去買。”
再然後,她就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黑雲。确切的說,是白墨。
鹿笙不知道雙生魂,更不知道她一直認識的黑雲,其實是他的弟弟,白墨。
黑雲和白墨幻化于雙頭蟒,是一隻千年大妖,月前來到榕城,二人畢生一直有一個心願,就是分身而居。
雙頭蟒化身時隻有一個身體,但一個身體裡卻住着兩個靈魂,萬古不變。族人說那是詛咒,不管修煉的靈力多高深,都無法打破這個詛咒。
黑雲一直在尋找方法,因為他不想與别人共用一個身體,即便那個人是他弟弟。
直到有一日,他遇見一個神秘人,給了他一顆種子。
那個人讓他找一個人迹充盈的地方,将魂魄束于種子裡,以人的精氣和自身的靈力作灌溉,滋養其生長,等葉子呈現為黑色時,魂魄就會重新長出肉身。
那時他還不知道這是傳說中的幽魂樹。
就這樣他來到了榕城,開了家永生醫館,開始以精氣和靈力慢慢滋養這棵幽魂樹,偶爾會與弟弟靈魂互換出來見見這連綿天日,沒曾想樹還真長出了黑色的葉子。
他很開心,白墨也很開心,因為白墨說他上山采藥時遇見了一個看上去像是同類的女孩。那女孩對他言笑晏晏,會送他野果子吃,會給他露水喝 。
但白墨也就見過那一次。
從那之後哥哥就再也沒讓他出來過。
他現在終于擁有屬于自己的身體了,所有他第一時間來見她。
他望着前方城牆邊那如此抗拒的身影,眸眼有些猩紅。
“鹿笙,我是黑雲啊,不,我是白墨。”
“那日山裡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再也沒忘記過你,你不記得我了嗎?”
鹿笙哭的眼圈通紅,她的心思都在一旁昏倒的鹿息身上,全然沒注意到白墨在說什麼。
她将全部的靈力灌注在右手掌心,引誘着眼前的白墨:“我記得你,我還給了你一個雲花果是不是?”
白墨眼中瞬間欣喜不已,猛地點頭:“對,是我。”
鹿笙趁他不注意,一記綠光猛地朝他揮去,正中白墨的心髒,沖擊地他連連後退了幾步,嘴角甚至淌出了鮮血。
鹿笙一個轉身來到了鹿息身邊。
白墨隻是垂了垂眼,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隻要你從了我,我答應你,不傷害鹿息。”他聲音帶着點冷意。
“大膽蛇妖,還不束手就擒。”
以祝聞燈為首的青湘弟子們此時立在城牆下方,以列陣之勢蓄劍待發。
白墨隻是輕睨了他們一眼,嗤聲道:“一群蝼蟻。”随後看向前方的鹿笙,聲音溫柔道:“等我解決完他們就帶你走。”
說完便飛身而下。
鹿笙吓得瑟瑟發抖,晃着懷裡的鹿息,聲音哽咽道:“鹿息?醒醒鹿息?”
方才對抗白墨那一擊已經用盡了全力,她隐隐約約感覺到了自身靈力的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