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浮:“那該如何?把他抓來,嚴刑拷打?”
鹿笙這時把話插了進來,“這不太好吧?”
“那就去毀了那棵樹,不信那妖不現身!”阿浮義正言辭道。
四人正讨論着,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亂哄哄的嘈雜聲。
今日是榕城一年一度的請福節,正值傍晚,初燈燃起,慢慢升至半空,照亮了整個榕城。
他們站在榕城的大街上,這還是頭一次在榕城的夜晚,瞧見這麼多人。
一個婦人手裡拿了個紅色的天燈,從四人面前經過,嘴裡說着:“今年一定要請神保佑我兒平安。”
江芸擡頭望着滿天的明燈,亮光照的她杏眼灼灼,可是她總覺得今夜不似這麼簡單。
鹿笙第一次見這架勢,眼裡滿是好奇,拉起鹿息的胳膊,興奮道:“鹿息,我也想去看看。”
鹿息看向一旁出神的江芸。
江芸猶豫了一瞬,但看鹿笙那期待的眼神,終究是心軟了,“今晚不太平,你們萬事要小心,我讓青亭保護你們,有任何事讓它給我傳信。”
鎖妖繩并不會限制鹿笙的靈力,萬一有事她來不及趕到,以她現在的靈力足以自保。
但願無事發生。
“嗯,謝謝阿芸。”鹿笙得到應允後拉着鹿息高高興興的跑了。
阿浮看向江芸,“我們接下來去哪?”
“今夜這麼好的時機,當然是去看看那棵長着黑色葉子的樹。”
—
江芸和阿浮隐身進入了永生醫館。
外面明如白晝,醫館内卻沒掌一盞燈。
江芸望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問:“樹呢?”
阿浮驚得張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議,走到了白天那樹的位置上,說:“怎麼可能呢?白天它就立在這兒,我和鹿息親眼看見的。”
她目光陡然嚴肅了起來,“不是被主人挪地方了,就是樹裡的魂魄跑出來了。”
“走吧,妖不在這。”
江芸正欲轉身,一股異樣的感覺襲卷全身,她定在了原地。
黑雲不知何時立在了前方的屋頂上方。
“走?你們禦靈師傷我弟弟,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找上門來了。”
隻見院子周圍紅光環繞,靈氣凝聚成陣,将二人困在其中。
江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笃定道:“你就是那日河邊的蛇妖?”
“姑娘眼力不錯,你旁邊那小子都探了我好幾次了,也沒探出個所以然來。”
江芸白天初見黑雲時也沒看出來,但他方才使了妖力,妖氣溢出與那日她聞到的一樣。
“若不是你那日設計引我,我弟弟也不會再次被那禦靈師打傷,我也不用以靈氣滋養耗損靈脈,今日我就要為弟弟報仇。”
眼看他正欲出手,江芸出聲打斷了他,“你别冤枉好人啊,我自始自終都沒見過你弟弟,又怎麼可能打傷你弟弟。”
“打傷你弟弟的是青湘那些禦靈師們,他們就住在聽風驿站,你去找他們報仇啊,找我做什麼!”
身後的阿浮暗暗運轉靈力,可是不管他再怎麼催動,靈脈裡沒有絲毫的靈力湧動。
難道是因為那顆丹藥?
“我自然會找他們算賬,但你我也不打算放過。”黑雲望了眼白墨所在的方向,那處隐隐有白光浮現。
計劃開始了。
今夜之後,他就不用再跟弟弟共用一個身體了,他就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獨屬于他黑雲的軀體。
黑雲雙手凝聚法力至掌心,突然一道紅光,自天空傾瀉下來,全然灌注在了他身上。
他在吸收白墨傳給他的法力。
而此時内城河的中段,那嵌入紅牆的老樹,已然變成了一棵龐大而高聳,長着黑色葉子的樹。
那棵樹在源源不斷的汲取人的精魄。
路過的人,請福的人,放燈的人,無一幸免。
原本一身玄衣的黑雲,此時早已變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樣,傾下下來的紅色光柱充盈其身,他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狂妄。
江芸凝神靜氣,雙手結印凝成一道白光甩向屋頂上的黑雲。
這道白光打在黑雲身上不痛不癢,他垂眼看了過來。
“不自量力。”
他擡手一揮,紅光如利劍般沖進結界,刺向江芸,在快要到達她眉心的那刻,被一道單薄的身影給擋了去。
阿浮不知何時從她身後來到了她的面前。
“阿浮——”
江芸驚呼一聲,那道身影猛吐了一口鮮血,如飄落的樹葉頹然地朝着她這邊倒了下來。
她上前一步扶住阿浮。
“阿浮,阿浮——”
阿浮嘴角雖然敞着鮮血,但面對江芸時,依舊帶着笑容:“我......沒事......”
江芸眼眶紅了一片,強壓着淚水,右手給他渡着靈力。
“别......要..逃出去......”
黑雲睨了他們一眼,輕嗤一聲,便消失在了屋頂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