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時霁從果盤裡夾了塊哈密瓜放進嘴裡,表情不變,仿佛對方嘴裡說的是另一個人。
說到時霁,彭睿恨恨道:“早知道他是路家人,我就先玩一玩他了。”
“那你當初怎麼沒下手啊?”
“你不知道,他脖子上有疤。”彭睿回答“看着惡心,倒胃口。”
“那現在又能忍了?”
“畢竟是路家人嘛,想想就比什麼女DJ帶勁。疤什麼的用手遮住倒也勉強能接受,更何況他那張臉……”彭睿啧了幾聲“總之比路闌的好。”
旁邊人提醒道:“好了彭少,别說路闌。”
他們一群人能随意把時霁放在嘴邊狎辱,就是因為他不受路家重視,但路闌可不是什麼小可憐,他們顧忌着路家的勢力,嘴巴上自然要把住門。
彭睿煩躁道:“知道了知道了。”
可提到了時霁,彭睿的整顆心都癢了起來,他把嘴裡的煙碾滅在煙灰缸裡,感慨:“我和時霁一個高中的,他高中的時候就漂亮,家裡窮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個臉蛋白的啊,被打了之後才會紅。哎,你們知道他哭起來什麼樣子嗎?”
剩下幾人面面相觑,齊齊搖頭。
“不知道啊。”
“我沒見過。”
“彭少,那個時霁哭起來什麼樣子的?”
彭睿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緩慢道:“我就見他哭過一次,在我高考前把他右手踩斷的時候。”
高考啊……
沒注意到身旁坐着的人那尴尬的表情,彭睿繼續道:“那個時候他連鼻尖都哭紅了,眼淚跟珍珠似的。後來我又在galant碰到時霁,他在做服務生,你們是沒看到他用右手給我倒酒的那個樣子,哈哈哈哈……”
旁邊的位子上,哪怕是置身事外的莫南昭和蘇特助此刻的臉上都不免帶上了憤怒。時霁的表情卻仍是淡淡的,他的右手被燕聞嶼握在掌心中,輕柔的吻不斷落下,訴說着對方的憐惜與疼愛。
時霁用空着的左手撫上燕聞嶼的臉頰,無聲地安撫着他。
另一邊的彭睿還在做春秋大夢,他問身邊的人:“诶,你說我現在要是去路家做客,還能不能讓時霁給我倒酒?”
“這……”
還沒等對方回答,面前彭睿的腦袋上突然砸開了一瓶酒,酒液混着鮮血四濺,吓呆了在場所有的人。
彭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正好碰到剛剛掉落的碎玻璃,頓時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啊啊啊啊啊——————”
和彭睿一起過來的人很快回過神,起身就要動手,被莫南昭一個過肩摔撂倒,皺眉嫌惡開口:“媽的,老子的酒吧裡居然讓你們這群狗東西混了進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在場衆人就算不認識燕聞嶼,好歹也知道galant的老闆莫南昭,見到他動手,難免猶豫了下來。隻有受了重傷的彭睿還躺在地上叫喚,嘴裡不清不楚地罵道:“誰?是誰?哪個狗東西敢打老子,老子要殺了他全家。”
聽到這句話的莫南昭頓時樂笑了,對着燕聞嶼說:“聽到了嗎燕少,有人要殺你全家。”
燕,燕少?
彭睿的狐朋狗友瞬間變了臉色。
燕聞嶼無視他們湧動的心潮,徑直走到彭睿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随後擡腳踩到了對方脆弱的脖頸上。
緻命之處就這樣被人扼住,彭睿終于慌了,他開始拼命掙紮,嘴上不停道:“你不能,不能殺人,殺人是犯法的……”
燕聞嶼輕輕一笑,說出了動手以來的第一句話:“我就算是真的把你殺了,又怎麼樣呢?”
彭睿:“你!”
燕聞嶼淡淡道:“畢竟……我姓燕。”
彭睿終于聽清楚了這句話,驚恐爬上他的臉,他無語倫次地開始道歉:“你,燕少?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你放我吧我求求你,你放過我……”
即便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燕聞嶼,但道歉乞求對方的原諒卻是彭睿此刻唯一的退路。
燕聞嶼沒理會彭睿的求饒,同時腳下也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他隻是扭過頭對着旁邊靜靜看着這一幕的時霁溫柔開口:“阿霁,過來。”
這是兩人相遇以來燕聞嶼第一次這樣親密的稱呼他。
時霁眸光一閃,沉默又乖巧地走到了燕聞嶼身邊。
蘇特助把一根棒球棒塞到了時霁手裡。
“……”莫南昭“我的酒吧裡居然有這樣的兇器。”
蘇特助扶了扶眼鏡:“我自帶的。”
額頭上的血汩汩流下,倒在地上的彭睿透過一片血色模糊勉強看清楚了時霁的臉。
時霁?時霁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燕聞嶼為什麼會那麼親密的叫他?
難道……燕聞嶼是在給時霁出氣?
他們二個什麼時候攪和到一起去的?
無數疑惑浮上心頭,但最後說出口的卻隻能是一句又一句的哀求:“時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放過我,求求你……
無視身邊的插科打诨和求饒,燕聞嶼對着時霁道:“把他的右手打斷,好嗎?”
時霁:“……”
時霁垂着看着彭睿,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