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愉恩卻繼續說道:“三日,是為父最為煎熬的三日,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内心焦急如烈火焚燒般痛苦。”
“就在為父打算進宮請旨請求大理寺刑部介入找人時,你母親竟然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莊子上。”
“我也曾經問過你母親,可她說那三日她處于昏迷之中,背後之人她沒有見到面,也沒有接觸過,并不知道是被何人擄走。”
謝荼的瞳孔猛然收縮,神色微斂:“母親當真不知?”
謝愉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像是自責般懊惱:“為父曾經也質疑過,可是你母親的确是想不起來任何事情,為父便在私下探查了一番。”
“但無論我如何探查,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會阻斷我任何查到的線索,讓我無功而返。”
“此時的我便知道,這件事背後之人,一定身居高位。”
謝荼聽着他的描述,心中默默有了一個人選。
可想而知,在京城這樣繁華之地,有誰能當街擄走謝相之妻,而無人知曉,并且絲毫線索不留!
“之後母親就開始病了嗎?”謝荼問。
“那倒沒有,直到生下你,等你長到了四歲,身體才開始不好。”
謝荼心中猛然一跳,追問道:“是那年元宵節入宮之後的事情嗎?”
謝愉恩抿緊唇角,說:“不是之後的事情,但也是同一年發生的。”
謝荼的臉上變得很難看,臉上血色盡褪,如紙一般白。
謝愉恩有些意外,他急忙問:“荼兒,你怎麼了?”
謝荼稍作喘息,之後凝神道:“父親不是想問我,我在後宮之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不等謝愉恩回答,她便繼續說了下去,嗓音幽深,好似一聲輕輕的歎息:
“我在後宮之中,遇到了先帝的陳太妃,她似乎,将我認成了另外一個人。”
謝愉恩愣了半晌,才輕聲問:“誰?”
“陳太妃娘娘,喚我為‘阿南’!”
她将遇到陳太妃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謝愉恩。
謝愉恩抖着嘴唇,像是極其不理解一般,嗓音顫抖着重複着謝荼的話:“阿南?”
“是的父親,您沒有聽錯,陳太妃娘娘喚我‘阿南’!”
“阿南?阿南?”謝愉恩頹然坐在座椅上,又忽然直起身子,“陳太妃久居深宮,如何見過你,又為何會将你認錯?這,這,這……”
謝荼看出他的臉色極為不好,連忙安慰:“女兒還沒有查明,父親你别急……”
“不對,這不對。”謝愉恩如同猛然想通了什麼似的,激動得越過桌子抓住了謝荼的雙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謝荼也想到了适才謝愉恩說的那些蹊跷事,也想起了與姜鶴母親長甯郡主有差不多病症的母親。
如果,當年擄走母親的人是宮裡的那位,那便當真能在京城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如果,母親後期的病并不是真的生病,而是有人刻意讓她中毒,并且在她“去世”後将她擄走,這便能解釋為何母親言明不必再治,也直言要将自己葬在那處偏遠莊子上。
她甚至都不讓謝府的人去祭拜她。
如果,母親的的确确被人藏在了宮裡,這便能解釋得清楚,為何陳太妃并沒有見過她,卻仍然将她認成了另外一個人!
謝荼遍體生寒,不敢細想他們剛剛猜到的那個猜測。
“你母親一定一直等着我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謝愉恩猛然帶倒了身邊的圓凳,“咚”的一聲,在略顯空曠的水榭書房中尤為刺耳。
“老爺,怎麼了?”高山關心的聲音響起。
“無事。”謝愉恩揚聲呵走高山,“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許放進來!”
他看着跳躍着的燭火,喃喃自語:“都怪我,我這些年,我,我當真聽她的話,沒有怎麼去看過她,否則,否則,我早該發現那些疑點!”
他想起了那座莊子的墳墓,拉着謝荼快速道:“我立馬派人去墓地好好查看一番!”
他剛要叫人,就被謝荼攔下:“若當真是宮裡的那位所為,這麼些年,一定留了人在我們府周圍監管着。”
她略一沉思,提起姜鶴道:“不如,我委托其他人去查一查。”
“姜鶴?那個纨绔子弟?他能行?”謝愉恩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