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人執意要去探望謝姑娘,那便請進吧。”
她一面在前方帶路,一面細說着自家姑娘屋子裡頭的規矩:
“謝三夫人還請見諒,我家姑娘平日裡是不喜外人進她的屋子的。”
“她今晚尋了個玩意兒,攆開衆人獨獨拉着謝姑娘一同玩耍,夫人可千萬别驚着她們了。”
“若是惹怒了兩位姑娘,奴婢可擔當不起了!”
王氏聽聞此言,心中陣陣冷哼。
顧家丫頭着實過分,這不就是打算拉着謝荼那個小丫頭,搞些擺不上台面的事兒嗎?
她倒要看看,待她戳穿了倆人的把戲,那位躲着懶不出來見人的顧家夫人該當如何!
小丫頭一路帶着王氏往夜闌院裡頭走,王氏這才發現,原來夜闌院的正房後頭,竟然還有一處後院。
院子裡有涼亭一座,用了白月紗做了幔帳遮擋了起來。
院中還有幾處藤蔓爬滿了木架,木架上也同樣用白月紗挂着做幔帳。
春夜涼風陣陣,院中的白紗随風舞動,不知從哪裡冒出陣陣白霧,光線昏暗中,更顯得十分詭異。
“你家姑娘……”
王氏回過頭,正準備張口問帶路的小丫頭謝荼在哪裡時,她悚然發現,整個院中,隻剩下她一個人。
就連自己帶來的一直跟在身後的丫頭都不見了蹤影。
院中,燭火綽綽之中,王氏突然聽見了兩聲輕笑,就像是貼着她後背一般。
她身上的汗毛瞬時炸開,抖着身子抱住了面前的圓柱。
燭火搖晃,那道聲音出現在了涼亭之後。
兩道披着瀑布般黑發的倩影似乎正坐在水池邊,相互潑水嬉戲,看着像是顧茹娘和謝荼的身影。
王氏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往前走了幾步,壯着膽子撩開了涼亭的幔帳。
涼亭之後,果然是有着一汪冒着熱氣的池水。
王氏猛然松了一口氣,原來謝荼和顧茹娘二人覺得此處新奇,屏退了衆人獨自玩耍。
她笑着又往前邁了一步,笑道:“荼丫頭,你怎好住在顧家的夜闌院中叨擾顧家夫人?”
那兩道正在嬉戲的倩影停下動作,就連笑聲都瞬間停止了。
王氏見她默不吭聲,又笑着繼續道:
“怕你陡然換了床鋪睡不習慣,我給你備了些寝具,你看看還有缺的,我替你再一并送來?”
她又往前了一步,隻和她們兩人隔着一道幔帳。
可還沒等她撩起這最後一道幔帳,那頭兩道倩影猛然一頭紮進了池水之中,沒了聲息。
王氏一驚,直接撩開幔帳,水池邊早就空無一人,而睡眠平靜毫無波瀾,就像剛剛這兒根本沒出現過任何人一樣。
深夜,後院,燈光昏暗,莫名的笑聲,王氏覺得自己有點兒害怕了。
她強行扯起一絲微笑,蹲下身來對着水面道:
“我也不是非得催着你跟我回逐風院,你不必如此怕我,别把自己憋在水裡給憋壞了。”
話音未落,水池邊擺着的幾支蠟燭突然熄滅。
王氏再也笑不出來,下一瞬,從水池中猛然冒出一顆黑乎乎的頭顱來,看不見五官,冰冷潮濕地貼在了她的面頰上。
“啊——”
王氏大聲尖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誰!”她抖着嗓音問道。
一股帶着寒意的氣息突然噴湧在她的後脖頸上。
在她的背後,一道帶着冰冷幽怨的聲音貼着她的後背響起:
“三弟妹,我也來看荼丫頭了。”
王氏尖叫着雙手捂住腦袋,口中不住地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沒要害她!”
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她便尖叫着徹底昏死了過去。
沒過多久,空氣之中就彌漫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味道。
“黑腦袋”伸出一隻手,把黑咕隆咚緊貼在臉上的頭發撥開,瞅了瞅躺在地上的王氏,道:
“吓死了?”
一隻白嫩細手從王氏後背伸過來,戳了戳她的鼻息,道:“吓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