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姜鶴的問話,吟心心中大駭,卻也不敢吭聲。
這個混不吝的二世祖竟然關注自家姑娘到如此地步。
甚至他似乎還知道趙溫和厲青玉的關系,以及厲青玉因為遲到被擋在貢院門口的事情。
這人不會想要借着這件事情,讓自家姑娘以身相許吧?
見吟心不說話,姜鶴知曉對方不齒自己的名聲,對自己有所忌憚,心中嗤笑不已。
“救人很簡單,我的侍衛一個人就能把她們給帶回來。”
姜鶴一頓,說出自己詢問的原因:“可若是搞不清楚她被人擄走的原因,那我救得了這一次,卻救不了下一次。”
“畢竟,我不會每時每刻都跟在你家姑娘的身邊。”
吟心的心中一凜,深知姜小公子所言并無不妥。
可是,姑娘已經囑咐過她,萬不可将趙溫和厲青玉之事告知無關之人。
況且,這次的事情來得蹊跷,姜小公子為何就能笃定,此事就一定和那兩人有關呢?
于是她垂下頭,依舊不吭聲。
姜鶴被她這副鋸嘴葫蘆的模樣給氣笑了,恰巧此刻季明已經得知那幫歹人落腳處,他隻得出聲道:
“罷了,我親自去走一趟,将你家姑娘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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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荼和顧茹娘主仆二人,被黑衣人扛着從隆山寺翻牆而出,順着山間小路一路踩着石階向下而行,不足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山腳下。
那兒早就有一輛平頂馬車等候着。
見着他們扛了人回來,車夫撩起簾子,從車廂裡抽出幾個大麻袋,作勢就要往謝荼三人的頭上套去。
破麻袋還沒挨着人,謝荼就聞到了一股強烈而刺激的酸臭味。
這幾個麻袋大約是農莊人家打肥用的,沾滿了泥濘混着看不清的髒污。
被扛了一路本就不舒服,顧茹娘聞到此味道小臉一白“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謝荼拍着顧茹娘的後背,捂着鼻子對那領頭人道:
“這種麻袋套在我們的身上,隻會激得我們沒了半條命,還沒等到您上家到我們就先倒下了,不如隻用黑布遮住我們的眼睛,我們平日裡都是車接車送,根本不認識路,壯士們根本不用擔心。”
謝荼這話一說,就像捅了馬蜂窩,押着她們三人的黑衣人一下子就跳了腳:
“這種嬌滴滴的娘們有什麼好?大哥,一人給一棍子,拍暈了扔車上運過去不就好了!”
一個看起來年輕許多的男人把着手中的劍柄躍躍欲試。
謝荼自然知道自己眼下是在矯情,可她就是笃定,領頭人是需要保障她們的安全的。
果然,下一瞬那個領頭人從衣角撕出三張黑布條遞給她,叮囑道:“閉上眼睛,别亂看。”
謝荼替顧茹娘紮上黑布條,安慰地抱了抱她的肩膀道:“别怕别怕。”
顧茹娘軟靠在桃心的身上,被扶上了馬車,謝荼給自己的眼睛上紮上黑布條,也爬上了馬車。
馬車嘚嘚聲起,五個黑衣人翻身上了拴在樹林中的馬身上,跟在馬車後走着,以防她們留下任何求助物件。
謝荼在黑暗中摸了摸身下坐着的馬車,沒有軟墊,觸手皆是散着毛刺的爛木頭。
想必定是随便從哪裡拖出來的馬車,那便沒有可以推斷背後之人身份的特征。
于是謝荼停止摸索的動作,安靜地靠在車廂上閉眼休憩。
“籲——”
沒過多久,馬車就被車夫勒停。
謝荼三人被人捉下馬車後,“嘩”的一下被人扯下黑布條。
她這時才看清,她們已經被人帶到了一處田莊裡。
那幾人多少知道她們身份不同,并沒有将她們五花大綁關在柴房裡,反而是将她們安置在上房内。
屋子裡有吃的有喝的,甚至還有備好的恭桶。
顧茹娘壓不住心裡的惡心,房門剛被鎖上,她就吐在了恭桶裡。
“阿荼,這可怎麼辦,我爹爹如果知道我被人擄走,恐怕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謝荼猛然一震,之前所有的疑惑突然有了一個缺口,似乎所有的疑問都有了解釋。
“可你父親對你向來寵愛有加,怎會因為這個就要對你趕盡殺絕?”謝荼仍然不敢相信。
上一世,顧茹娘是不是也來了一趟隆山寺,難道這次的歹人當真是沖着她來的?
“我爹爹常說,女子的名節勝于天。我兩個哥哥還未娶妻,同宗族裡還有許多适齡姊妹還未出嫁,若我的名聲壞了,将要損壞顧家一家人的名聲。”
顧茹娘眼圈兒紅紅,顯然是想到自己回去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