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設置的非常簡約,有條理,相當有格調。以原女配的性格和行事風格分析,她更偏好甜美的可愛風,如果走這個風格的話,這個房間應該多放些粉粉嫩嫩的東西,比如粉紅色玩偶什麼的。現在這樣的布置大概是為了迎合殿殊,當然也可能是為了貼合殿家這棟别墅,具體是什麼原因,複悅池也不想多糾結。
她沉默着一直沒說話,一直打量着婚床對面的那面牆。
潔白無瑕的牆面上挂着一副超大寸,一人多高的婚紗照,黑色為底。
一人優雅地坐在歐式座椅上,一身紅色魚尾露背禮服,柔軟的紅綢緞勾勒出曼妙妖娆的身姿,鑲嵌着一排亮如繁星的鑽石的深v領口緊緊貼在柔軟的胸部,這道v口開到了小腹處,又被同色系緞帶止住最後一道禁欲誘惑的防線,緞帶很長,多餘的部分系成一朵玫瑰的形狀,墜在不盈一握的腰邊。女人露出的膚色很白,唇色昳麗,臉龐精緻漂亮,兩側長發編成三股辮盤在腦後,頭頂帶着一頂鑽石皇冠。她偏過頭露出白皙的脖頸,一種成熟優雅的知性絕美由内而外散發出來,但她的表情很冷,垂視别人時又很冷漠,氣場強,帶有攻擊性。
這就是殿殊,她想。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禁欲女神,也許會是這樣。
而與小說中的女主相比,原女配則坐在女主懷裡,調皮地翹起一隻腿,她被女主摟着腰,禁锢在懷裡,女配巴掌大的小臉可愛靈動,瑞鳳眼睜的大大的仰起頭深情地注視着垂視她的人。
複悅池撫上女配腳邊的白裙,指腹一寸寸的觸碰女配的腳背,一時間心情複雜起來。
她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能遇上yyds這個殺千刀的,而女配又是造了什麼孽,擁有作者這樣心思迥異的親媽。
冗長的安靜後,yyds機械般的嗓音又将她的意識全方位包裹住。
“現在宿主可以好好的睡個覺了哦……”
複悅池沒搭理,yyds說的有些廢話根本沒有必要去理會。
上午陽光明媚,這一覺一直睡到十一點多,本來可以繼續睡,結果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啪啪啪啪——”
聲音很重,沒有十年的怨氣加身,大概拍不出來這樣的效果。
複悅池腦袋發暈,昨天睡的晚今天醒得又早,坐起身時頭暈目眩,她打着哈欠,眼中含着淚,視線模模糊糊落在不遠處的門上。
走廊外,殿殊站在門前,一臉陰鹜地拍着門,她從頭到腳都濕哒哒地,冰涼的液體順着頭發往下滑落,沿着欣長的脖頸劃入後背。她走過的地闆上,都留下帶水的腳印。
昨天晚上夠不順心的,今天七點就朝這兒趕,剛走到客廳樓下,她就被自己的親媽宋賀绫女士從四層高的樓上,潑下一大桶冷水,從頭到澆到尾。
潑完之後,宋賀绫女士怒氣沖沖地跑下來,雙手環胸,盛氣淩人的瞪着她。
“你回來啦?你這回來是心甘情願的嗎?”
“我都要困死了,您說呢?”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又欠抽了是嗎?殿殊我告訴你你太不像話了!”
……
殿殊隻頂嘴了一句,宋賀绫女士雙手叉腰氣勢如虹,夾槍帶棒地就上了,将人從頭到尾罵了個狗血淋頭。
在殿家任誰不順心也不能讓宋賀绫女士不順心,宋女士胡攪蠻纏、強詞奪理、無理取鬧的本事強得讓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兒。
殿家鮮少有人能在宋賀绫女士的面前叫嚣的,她昨天本來可以跟她爸推脫說不來,結果電話接一半,臨時換人,當時殿殊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行不通,後來也果真如此。
她一夜沒睡,過來時隻在車上眯了那麼一會兒,下車時困意隽永,然後被一桶水當頭淋的蕩然無存。
殿殊暗暗歎氣兒,聽着親媽的滔滔不絕譴責,咬着牙隐忍不發挨着罵。一個半小時後,宋賀绫女士罵累了,才大手一揮,呵斥下她上樓去看看複悅池。
房間内複悅池已經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她坐在沙發上看着被拍的砰砰作響的門,不大樂意去開。她想看看現在她們都在殿家老宅裡,這個殿大小姐還敢不敢拎着斧頭當着殿家人的面暴力破門。
一想起瀚海天城那斧頭劈門的聲音,就會讓她聯想到變态。
這門啪啪響了五六分鐘就偃旗息鼓了,估計是殿殊不耐煩地走了。
複悅池理了理長裙起身說了一句:“沒意思。”
殿大小姐隻會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對她暴力相向,在家裡就開始裝鹌鹑,欺善怕惡的傻x。
就在她這樣兀自猜測時,門邊蓦地傳來門鎖擰動的聲音,随口“咔哒”一下,門被人從外推開了,怒氣沖天的殿殊踩着高跟鞋,閑庭信步的進來,微眯起眼,看她如看博物館展示的瓷器那樣細緻。
如果那雙漂亮的眸中沒有火,她可能真的相信對方是在品鑒什麼東西。
此時的殿殊看起來是可憐極了的,渾身濕哒哒的,頭發糊在臉側。這讓她想起之前在白金骨的海邊,她被殿殊推在水裡,似乎也是跟眼前這副模樣一樣,被欺淩過後可憐兮兮的,像個小可憐。現在真是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