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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覆巢無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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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該殺的礦工一個不落地殺光了,加之被流放的具臻據說死在了路上,因此,端郡王知道尚澤世多半拿不出人證。

退一步來講,即便具臻沒死,有邝義和羅良才兩個地方官在下面擋着,又有保命遺旨兜底,尚澤世還是不能拿王府怎麼樣。

心裡捋清思路後,端郡王就變得沒那麼緊張了,甚至主動站起來問:

“陛下興師動衆地來避雨,又請走了太後,到底想在臣的壽宴上做什麼呢?”

有尚思晉做人質,尚澤世并不把端郡王這會兒的嚣張放在心上。

“三舅此話問得好啊,寡人已經迫不及待想告訴你,外面有一件賀壽禮正等着送進來呢。”

“原來陛下竟是專程來給臣賀壽的嗎?”

嘴上遊刃有餘的端郡王,實際内心在打鼓:難道把具臻那小子帶過來了?

“寡人的賀壽禮,可不能輕易送出。三舅須得如實回答寡人的問題,方能收禮。”

“陛下将壽禮藏得嚴嚴實實,臣總得先看看是何物,才知道值不值得、要不要收。”

也就仗着有保命聖旨的端郡王敢這麼和尚澤世讨價還價,換了其他王公,屁都不敢放。

截至目前,端郡王的言行都還在尚澤世的意料之中。她淡定地朝小房子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一頂轎子被人擡了進來,正是郁涵和尚思晉乘坐的那頂。

從轎子裡出來的郁涵,先對端郡王行了個禮,接着緩緩掀起轎簾,露出了裡面正昏睡的尚思晉。

賓客們或許不能馬上認出披頭散發、素面朝天的尚思晉,而端郡王和郡王妃隻需要一眼。

“晉兒!”兩個人異口同聲,臉上的驚愕也很同步。

尚澤世的唇角揚起大計在望的弧度,示意郁涵放下轎簾,然後問端郡王:

“怎麼樣?這份壽禮還算稱心嗎?”

端郡王一副沒看夠的樣子,卻又不得不先回話。

“陛下此舉難道是想告訴臣,隻要臣實話實說,就能換得女兒回家嗎?”

“隻要你如實回答這次辦壽宴的巨款是從何得來的,寡人就準許你們一家團聚。”

本來,端郡王都做好了會被尚澤世直接問是不是私吞了金礦的心理準備。

不料尚澤世沒有打直球,端郡王一下就控制不住僥幸的心态,撒起了沒怎麼過腦子的謊。

“臣此次辦壽宴确實花費不小,可那些錢都是從封地歲供和俸銀,以及底下官員逢年過節孝敬給臣的禮銀裡出的。”

“是嗎?”

尚澤世極力忍住那股想破口大罵的沖動,走到一張桌子邊上,指着桌腿痛斥:

“你這次做壽,連桌子都用最上乘的黃花梨木,那些菜更是随便一盤都值個幾百兩銀子。這些東西加起來的總價,郡王一年的俸銀和封地歲供,你當寡人不清楚嗎?還是想說,朝廷一年的稅收都不及官員逢年過節孝敬給你的禮銀多,辦個壽宴的錢又算得了什麼!”

“臣絕無此意!臣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陛下莫不是聽信了哪個小人構陷臣的讒言,才誤以為臣這次做壽的花銷是天價吧。”

自以為成功還擊的端郡王一副輕蔑的表情,殊不知自己在無意中說出了關鍵詞。

“難道不是天價嗎?”

尚澤世不假思索地反問,話剛落地,又手指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客人,命令小房子:

“讓他來說,在京城最貴的酒樓點最貴的菜,一份要價幾何?”

大腹便便男名叫樓自明,是楊柳街好幾家酒樓的老闆,也是端郡王的狐朋狗友之一。

每次端郡王舉辦宴席,必少不了此人的身影。來之前,尚澤世已經知道京城最貴的酒樓“東來閣”正是樓自明名下的,故而點他答話。

小房子走過去,用拂塵的手柄敲了敲樓自明的肩膀,樓自明才接受自己被皇帝點中的現實。

“回陛下,京城最貴的酒樓是……草民經營的‘東來閣’……最貴的菜……是消靈炙……一份……三百兩。”

攏共才兩句話,樓自明在說的過程中咽了不下八次口水,從額頭淌下的汗珠打濕了衣領,肉眼可見的緊張把旁邊的人都給傳染了。

生平第一次和皇帝說話,樓自明本來就心驚膽戰得不行,又趕上回答與端郡王有關的問題,深知自己此時是捧着項上人頭在說話,稍有不慎就得去見祖宗了。

“諸位都聽見了吧,一份消靈炙就要三百兩,今日宴席之上可都是和消靈炙一樣頗費周章才能做好的菜,要價隻會更高不會更低。郡王一年的俸銀和封地歲供合計八千兩,勉強能抵這裡一桌菜的費用。這次壽宴實際花費的銀兩,端郡王心裡沒數,你們也算不明白嗎?”

背手站立的尚澤世睥睨着跪在地上的賓客,周身沒有半點平時的慵懶感。

她的這些話雖然是對衆賓客說的,但無人敢出來回應。一個個的全都低頭不語,唯恐被點名。

不過,尚澤世本也沒打算叫個人起來回應,把矛頭突然偏向賓客,為的還是再次瞄準端郡王。

“端郡王,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虛情假意的‘三舅’不再響起,端郡王知道尚澤世這是要單刀直入了。

“你在醉月迷花樓的巨額花銷,你的四十歲天價壽宴,難道不都是出銅縣的金礦代償的嗎?!你能心安理得地在這裡享樂,難道不是因為殺光了所有礦工、自以為沒人可揭發你私吞金礦的罪行嗎?!你敢說自己不是出銅縣礦難的罪魁禍首嗎?!”

尚澤世的一連串質問字字誅心、聲聲入骨,震撼了在場所有賓客。

時隔一年多,出銅縣礦難再次被當衆提起,當時各個礦地掀起的罷工聲浪至今猶響在耳。

但凡是經曆過的人都記得,出銅縣礦難最後以尚澤世站在承天門的城樓上宣讀修改後的采礦條例為收場,這是溫國進入安盛年間以來最大的政事。

如今,竟然說轟動全國的出銅縣礦難是端郡王一手釀成的慘案,其駭人聽聞的程度是溫太祖肇基以來從未聽聞的。

此時,作為慘案的罪魁禍首——端郡王,在尚澤世連連聲讨之下,終于亂了心神。

于他而言,一頭是削籍流放的重罪,一頭是亟需自由的女兒,他是很想讓女兒回家,但不是回到破碎的家。

一旦選擇交代罪行,後果将是覆巢無完卵,全家人團聚即流放,能不能活着抵達流放地都未可知,這樣的團聚沒有任何意義。

最關鍵的還是,端郡王認定了尚澤世拿不出什麼力證,否則根本不用使誘供這招。

“空口無憑,請陛下拿出證據來,否則何以讓天下臣民信服?”

到這一步,端郡王仍在頑抗。

其厚顔無恥的境界令尚澤世都能想象到,即便她今日當衆拿出證據,也會被說成是僞證。

對于礦工的屍骨,端郡王可以說,是有人用他人屍骨冒充的;對于具臻的證言,端郡王可以說,是有人授意具臻那麼說的。

對付無恥的人,絕不能被其牽着鼻子走,就得更無恥才行。

“寡人自然有證據,但那是留待審判你時用的。今日寡人到此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撬開你這張硬如糞坑石頭的臭嘴!你不是很有底氣嗎?很好,寡人希望你接下來也能保持住。丞相,你來告訴端郡王,寡人的賀壽禮究竟為何!”

放完狠話,尚澤世往一旁挪了兩步,給接下來“上場”的郁涵讓出了“展示”空間。

“臣遵旨。”郁涵躬身對尚澤世道,随後掀起轎簾,在轎門頂上按下一個凸起物。

隻見座位的上下方迅速彈出半圓形的鐵環,将尚思晉的雙手雙腳牢牢鎖住。

衆目睽睽之下,一頂常見的官轎就這樣變成了一座移動囚牢。

在轎子裡安裝鐵環是鐘顯的提議,為防迷藥突然失效、尚思晉中途醒來。

當初,尚澤世還認為這個提議純屬畫蛇添足,現在親眼看到鐵環彈出,忽然覺得鐘顯是明智的。

别的先不論,光鐵環彈出時的聲響就有敲山震虎之效,能讓狂妄的端郡王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誰才是溫國的第一強權!

轎内機關展示完畢,郁涵走到尚澤世的身側,目不斜視地看着端郡王,冷冷地開口:

“端郡王殿下,你若肯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廢郡主便能繼續安睡,否則就要吃苦頭……”

郁涵的話還未說完,端郡王迫不及待地抨擊:“你們這是逼供!是屈……”

“‘屈打成招’嘛,寡人替你說了。”

以其人之道還至彼身的尚澤世語氣很不屑地說,随即眼色一凜,又道:

“有言在先,隻要能讓你認罪,寡人可什麼都做得出來!至于你的女兒究竟是被棒打,還是被鞭抽,亦或是被火燒,就看你這個做爹的如何抉擇了。”

“燒?!”目瞪口呆的端郡王妃不禁出聲,抓着端郡王的衣袖哭求了起來,“王爺,您得救救咱們的女兒啊!”

不光端郡王夫妻倆吃驚于尚澤世所說的“火燒”,連身為“盟友”的郁涵聞言後也失色了一下。

想着尚澤世或許隻是過過嘴瘾,郁涵終究沒有把尚澤世想要火燒尚思晉的說法當真。

眼見親侄女對自己露出了如狼似虎般的兇狠眼神,尚思喆頭一次體會到:九五至尊之位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秉性。

如今的尚澤世,哪還有小時候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樣子?

“不對,她才十八歲,怎麼可能就變得如此殘暴了?應該是故意說着吓人的。”

轉念一想的端郡王笃定地在心裡安撫自己,而後很快就把對尚澤世的質疑訴之于口。

“陛下知道臣愛女心切,故意用言語恐吓威脅,以為這樣臣就會上鈎嗎?”

“你是覺得寡人說得出,做不到嗎?”

尚澤世的語氣忽然變得格外冷靜,伴着潇潇雨聲更添幾分瘆人的寒意。

“不好!難道霖兒……”郁涵心跳如擂鼓,眼睛盯着尚澤世的方向,分寸不敢移動。

終于意識到自己防守不成反激将的端郡王急得上前了一步。

小房子和侍衛們下意識地以為端郡王意圖不軌,紛紛做出了抵禦姿勢,卻見端郡王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求陛下放過思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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