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珘垂頭喪氣的踏進禁軍少鋒營的營房,剛剛脫完衣服半個身子已經鑽進被窩的葉砺見他進來,又爬起來湊到他跟前,還沒有開口說話,就發現了柳珘濕漉漉的衣袖,好奇地問:“你幹啥去了?”
柳珘沒回話,走到床邊坐下,兩隻腳互相擦蹭着把靴子脫了,葉砺趕忙捂住鼻子,翻了個白眼,問道:“啞巴啦,不會說話?”
柳珘回想着高倉巍那張狡猾多端的臉,還有焱雀趾高氣揚的模樣,越想越是氣悶,忍不住擡腳把靴子狠狠地踢了出去,葉砺眼見着兩隻靴子飛快沒入大門外的草叢裡,仍舊沒有把捂着鼻子的手放開,湊到柳珘身旁坐下,挨着他問:“高統領真的回來了?”
柳珘從鼻腔裡悶悶的冒出一個“哼”字,随手翻開被子就想撲進去睡覺,哪知道他這個“哼”燃起了葉砺眼中的興奮之火,葉砺也顧不得捂鼻子了,拽着柳珘就問:“真是高統領回來了啊,我還當徐方正他們幾個詐我,統領怎麼回事,說消失就消失,整整六年來音訊全無,這說回來就回來了,我……”
柳珘甩開葉砺的手,沒好氣的說:“他愛怎麼就怎麼,愛去哪就去哪,橫豎也沒有人治得了他,要你瞎操什麼心”。
葉砺被他一丢手,整個人好一陣懵,緩了一會嗤鼻道:“也不知道是誰,高統領消失的時候吵着嚷着要掘地三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麼些年來一直絮絮叨叨盼着統領回來,現在人回來了,又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擺一副臭臉”。
柳珘怒火中燒,還想争辯什麼,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此時屋内的兩個人都靜了下來,屋外傳來一陣規律的刷洗聲,柳珘和葉砺都側着耳朵聽了一會,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又是蘇一心?”,柳珘問。
葉砺沒回話,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模樣,柳珘跳起來就想往外跑,被葉砺一把拉住,柳珘去勢兇猛如虎豹,葉砺險些沒抓住他,此刻隻覺着自己的扣住柳珘胳膊的手吃力生疼。
“你幹嘛?”
“範柏勝他們幾個雜碎欺人太甚”。
柳珘作勢就要甩開葉砺往門外撲,葉砺索性用另一隻手将柳珘的胳膊抱緊,嚷道:“算了吧你,範柏勝什麼人,範家位高權重,他從小就嚣張跋扈,不可一世,欺負個蘇一心算什麼,你就不要去瞎摻和了,你上次揍了唐風,就挨了三十軍棍,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皮癢癢的是吧?”
柳珘根本不想聽他勸解,猛勁的甩胳膊,葉砺死死抱着不撒手,突然拔高了音調道:“你去,你去,你想害死蘇一心你就去”。
柳珘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轉頭一臉憤懑的看着葉砺,問:“我是去救他,怎麼成了害他”。
葉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咽了口唾沫道:“範柏勝是什麼人,如果誠心要整治蘇一心,他有千百種手段,何至于天天壓迫蘇一心替他和他的跟班洗衣刷靴,那是什麼,那是下等的兵仆才幹的事,範柏勝是在羞辱他,至于為什麼,你難道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