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情嗎?這種絲絲入扣仿佛掙脫不開的牽絆。
霍雲想起自己那位闊别已久的表弟,在有限的見面時間裡,表弟一直在提起另外一個人,在平直高冷的軀殼下面,那顆冷漠的心似乎也因為那個人的存在而重新跳動了。
怪物真的能變成人嗎?
霍雲曾不屑,甚至為這位表弟定下了一個結局,不過……
有點不想客廳的被褥幹了,他想。
深夜,光怪陸離間,霍雲做了個夢,夢見有人敲門,他起床打開,外面是抱着一個枕頭,渾身都濕漉漉的室友,銀發像是蛛絲,貼在白玉似的皮肉上。
那雙小鹿般的眼睛裡,盈滿了祈求,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背心的一邊袖子耷拉到手臂上,露出的鎖骨精緻白皙。
霍雲看見自己退開,室友從手臂下面的縫隙鑽進來,畫面一轉,室友被他堵在小床的角落裡,背後的牆壁上挂滿了他的照片,各種各樣的,還有花的盛開。
本人要更香更軟,他看見自己沉默地,用手臂勾住了室友泛粉的腿彎,接着是一聲輕喘,纖細白皙的小腿被手掌輕而易舉地握住,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
霍雲這次要走得更早。
沈聲含覺得室友這幾天忙得不像話,起早貪黑的,讓他又有點不好意思了。
瞧瞧别人,雖然窮,但是努力呀,不像他,又窮又懶,遲早餓死。
這樣自我唾棄了一會,他憤憤地在床上翻了個身。
先玩一會遊戲,别的以後再說。
晚上,被褥徹底幹了,沈聲含才又搬回去,在霍雲的幫助下把床改了個方向。
又過了兩天,剛好便利店阿姨給沈聲含放假,室友邀請他傍晚去看海。
沈聲含并不是單純的宅,他隻是不太喜歡接觸外人,這樣單獨的出行,在對的時間他是很喜歡的。
這讓他想起來在大學的瘋狂時光。
大學的室友關系也很好,他們大一的時候是六人寝,那時候都還不熟,卻已經能在聚餐之後看看時間,臨時決定蹬着自行車去海邊看日出了。
宅的時候下午六點宿舍還沒人起床,瘋的時候又是說走就走的。
大二的時候學校學院改革,重新分宿舍,變成四人寝,跟之前的室友感情也沒斷。
跋山涉水都是正常現象,有時候晚上還在課上晚自習,淩晨就已經爬到某座山的半山腰。
大學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沈聲含莫名有些興奮。
背包裡裝上幾瓶水,帶點吃點,另外裝上一些衛生紙之類的東西就可以出發啦!
沈聲含摸摸那輛摩托:“這是霍哥的車嗎?好帥!”
“借的。”
沈聲含摸摸鼻子,一次外向換來終身内向:
“哈哈,我就說。”
腦瓜子羞得直冒煙,伸手:
“我給你拿着包吧?”
他今天穿了身淺黃色衣服,發現霍雲的衣服好像跟他還有點相似。
霍雲沒說話,将背包挂在車頭下面,朝沈聲含招手:“不用,上來。”
沈聲含“嗷”了一聲,小心地坐上去,兩個人倒是不擠:“霍哥你有駕照嗎?”
他抓住霍雲腰間的衣服,擡起頭伸手跟後視鏡打了個招呼。
“沒有,所以你要抓緊點。”霍雲繃緊腰腹,看着後視鏡裡沈聲含的小臉,扯一扯嘴角。
有點惡劣的調笑語氣。
還沒等沈聲含說話,他就已經捏緊油門,“轟”地一聲沖了出去。
傍晚的郊區公路上根本沒有什麼人,入眼隻能看見黑白的樹影齊刷刷地向後倒去,剪影一般的風險在面前鋪展開。
“霍哥,你可别騙我。”
他的頭發被風吹起來,像綢緞,像雲彩,露出光潔的額頭,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追風少年。
沈聲含覺得揪衣服不太保險,又伸手環住人家的腰,隔着一層薄薄的T恤,他摸到了霍雲的八塊腹肌,湊上前,下巴虛虛地擱在前面那人的肩膀上,頓時驚呼:“霍哥你身材也太好了!”
他練來練去最多也就六塊,一脫離大學的日子,六塊馬上就離他而去了。
平坦也是好的,象征他的未來一片坦途。
摩托車還在加速,劇烈的風呼嘯着迎面刮來。
兩人追逐着日落,在郊外的樹影下飛馳,橘紅色的落日被土地拉成一條直線,像是爆裂燃燒的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