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明天嗎?” 修想着與薩金特的約定,有些犯難。
“舉國重要的慶典,你還約了其他人?”魯恩斯眸光一暗。
“算了…沒什麼。我答應你,現在總可以吃飯了吧?”偌大的餐廳僅有兩人,修稍顯局促地坐在對面,眼神已經飄忽向傳菜間。白天輾轉赫福特街和獵宮耗費了修大量的體能,現在早已饑腸辘辘。
“給他上餐。”
魯恩斯這個惡趣味的家夥絕對是在虐待他,故意用漫長的等待勾起他最原始的食欲,在不堪忍受的邊緣端上精緻的餐食,然後趁機提一些無禮的要求,這樣他根本無法拒絕。
沙拉、例湯、餐前面包……直到——新鮮炙烤的野兔肉被切割成規整的圓形放在銀質餐盤裡。
修連帶着上面的檸檬片整個塞進了口腔,來不及咀嚼,更無法品味主廚幾日烹制的高湯和獨創的混合醬汁,油脂和嫩肉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滑入食管。
“我給你準備的衣服就放在衣櫃的第三列,明天記得穿上。”看到對方心不在焉的模樣,魯恩斯不滿地敲了敲杯口,“修捷,你在聽嗎?”
“唔……當然了。肉,還有嗎?”修仍舊在專心緻志地對付那塊肉,意猶未盡地用舌尖斂去唇角的殘渣,回過神來面前的餐盤已經空了,内心沒有來的感到一陣空虛。
蒼白的唇色被油脂浸潤,難得帶了一點血色,魯恩斯在内心暗罵了一句,下意識用手背擋住發緊的咽喉。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魯恩斯發現修與他冷峻的外表完全不符,是個純粹的肉食主義者。
“真是喂不飽的野蠻人,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的欲望也跟着……”
魯恩斯清了清嗓子,刻薄地說:“修捷,你的吃相真讓人作嘔。不是說嘗不出味道嗎?”
“正因為沒有味覺,反而會更餓。”修放下刀叉,坦然地盯着對方,“下次可不可以不要上前菜,我想直接吃主食。”
魯恩斯被氣笑了:“奧爾德林沒有教過你最起碼得用餐禮儀嗎?”
“他很少管我。”修的注意力仍在食物上,小心翼翼用舌尖裹走唇角的醬汁殘渣。
魯恩斯輕嗤一聲,下意識開口譏諷:“是啊,他根本不在乎。他隻會在乎你能替他砍下多少高官的腦袋。”
锃——!
此話一出,修手裡的刀叉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度,直立着嵌在魯恩斯面前的餐台上。
修直勾勾地盯着魯恩斯:“最後說一次。他是他,我是我。不過…我覺得他最想要的還是你這顆漂亮的小腦袋。”
“我不否認,婆媳關系向來勢同水火。”魯恩斯被修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後裝作害怕的模樣忽閃幾下睫毛,“我了解的。被男人針對是我的宿命。我現在已經能想到等我們結婚之後,我和那位的關系會有多糟糕了。”
“你倒是挺會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修對魯恩斯的表演視若無睹,對一旁的侍者舉起手,“請再給我一份牛肉,三分熟就好。”
“你還要吃多少?這已經是第三份了!”
“哦,那給你們殿下也來一份。”
“夠了,别吃了!”魯恩斯終于忍無可忍,徑直走到修面前,将人攔腰抱起。
卧室門“砰”得一聲被踹開,又悄無聲息地關上。魯恩斯橫肘将人困在淩亂的床鋪上,另一隻手惡趣味地掐着修兩頰淺淺的漩渦,看着對方的皮膚一點點地染上绯/紅。
“拉蒙德和霍克之後,他的下一個目标是誰?他真的讓你殺我?”
“唔……”
修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有些惱火地翻身奪取主導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額…我做的事情,完全出于我個人的意志,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包括奧爾德林。”
魯恩斯:“你的個人意志?我看你隻有在拒絕我的時候才有個人意志……”
年少者誤将愛欲當做唯一的出口。
……
看來修對明天可能的危險并不知情,确認過這一點後,魯恩斯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他背對着床榻,慢條斯理地将襯衫扣一顆一顆重新扭好。
“……去哪?”被窩裡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胡亂地勾着魯恩斯的腰帶。
“王宮,去見父皇。”魯恩斯反手握住作亂的手腕,指甲似有似無地剮蹭着修手腕處的經絡,“修捷要和我一起去嗎?相信父皇如果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會很高興的。”
沒了溫暖的包裹,驟冷的空氣讓修的身體顫了顫,皺着鼻子打了個噴嚏。魯恩斯立刻心疼地用毛毯整個裹住修的肩膀:“算了,今天姑且先放過你。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别再生病了。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回來。”
臨走之前,魯恩斯在修耳垂邊輕輕一吻:“我不管你在背着我做什麼,至少明天結束之前,聽我的。”
獵宮門口,一輛印有鈴蘭花紋樣的懸浮車已經等候許久。魯恩斯趕到的時候,禮官正與阿利·霍蘭中校已經劍拔弩張。
禮官手持權杖,言辭激烈:“陛下隻傳召三殿下一人進宮,其他任何人都不得陪同!”
霍蘭中校:“我隻負責殿下的安危。”
“那麼閣下是要違抗陛下的指令嗎!?”
“……”男人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