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沒錯,在軍事實力光速發展的新侯雷因,一把沒有任何附加屬性的匕首如同雞肋。更别提上面還刻有繁複精緻的畫風,除了放在陳列館裡腐朽,别無二用。
魯恩斯被修的小幽默逗得捧腹大笑。他走上前将對方抱在懷中,開始認真親吻對方的耳垂、嘴唇……惡作劇得逞一般地附在他的耳邊說:
“這把華而不實的刀刃自有别的用處,你可不要小看它。”
“呵,比如?唔……”熱烈的親吻堵住修慣會冷嘲熱諷的嘴。
……
現在,持刀人的手,蒼白、纖細、顫抖。魯恩斯伸手将其包含在掌心,幫助修抓得更穩一點,心裡頭竟然還生出一絲甜蜜,修捷一直貼身帶着他送的東西。
修躲閃了對方熾熱地眼神,朗聲道:
“别他媽在樓道裡亂竄了,給老子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鼓起勇氣,出來抓我,不然你們的殿下就要真的變成美麗廢物了,不會呼吸…的那種,”
說完這段話,修精神萎頓,最後的力氣也被抽空了,氣流竄進喉嚨引發一陣猛咳。被挾持的魯恩斯貼心地替他順氣。
果然,全副武裝的親衛應聲而出。此刻,更加精銳的護衛此刻守在輔政大人身邊,不敢稍離。他們是面容姣好的儀仗兵,平時出席于各種儀式慶典,從未經曆過實戰。
即使面對的是一個看起來虛弱無比的年輕人,他們卻一個也不敢輕舉妄動。
誰都沒辦法忘記,就在剛剛,全侯雷因最勇武的将軍——被無數士兵、軍校生所崇敬的弗雷德裡克·馬爾赫恩上将從這裡摔得粉身碎骨。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這個長相清秀,連站都站不穩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他們也認識。不僅僅作為輔政大臣的養子而被人熟知,更因為他憑借懦弱的身體進入軍校,短短四年在校時間就完成了許多十幾年在役軍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修擁有的實績是他們這些徒有其表的儀仗軍望塵莫及的。
與其說是神話,更像是一個捉摸不透的怪物。
雙方僵持不下。
見修遲遲未有動作,魯恩斯難免有些焦急。
修深吸一口氣,說:“挑一個你們當中長得最好看的來抓我。”
“恩…啊?”魯恩斯倏然瞳孔顫動,下意識松開了握住修的手。
應該是察覺到了魯恩斯過激的反應,修挑眉,露出一個自嘲地表情:“自信點。自信的男人在我這裡是加分項。恩……第三排最左邊的那個,我覺得就不錯。”
人群中那個被點名的人不情願地被推出來,健碩的身材、黑色的卷發、冷峻的五官,完全是照着魯恩斯的反面刻出來的長相。
“對,就這樣。看到我手裡的刀了嗎,如果你靠的再近一點,我就會丢掉它。”
“别害怕寶貝,你們這麼多人呢。”修循循善誘。
“叮——”
那把刻有鈴蘭花紋路的刀柄輕敲在魯恩斯身上,使他不得不後退一步。然後,匕首掉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前侯雷因首席禦用工匠打造得最後一把刀,現在隻是輕輕一扔,就這麼荒唐地露出了裂紋。
“從後面扣住我的肩膀。嘶——輕點,我的右手骨折了。對,就是這樣,你真聰明,一學就會。”修忍不住稱贊,那個冷峻的士兵臉上竟然露出了羞澀的神情。
魯恩斯還在低頭看被扔在地上的那把刀,萦繞在耳邊的呼吸聲消失了,也好似沒有察覺,周遭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
“為什麼?”
為什麼有機會可以逃走,偏偏要選擇束手就擒?
為什麼要把我送給你的匕首随便丢在地上?
為什麼自從今天一見面,你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此刻,修已經站在了魯恩斯的對面。準确的說,是靠在别人的懷裡。
“我竟不知道一個……殺人犯可以有這樣的待遇。”魯恩斯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開始口不擇言地說一些譏諷的瘋話。
“誰知道呢,新政最近不是增補了?或許加上了臨終關懷這條。”修沒心沒肺地和魯恩斯開玩笑,就好像他們還在海因德學院後的昏暗酒館談天一般。
同時修悄悄附在那個清俊帥哥耳邊,“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等會可能還要勞煩你抱我去見我那個便宜父親。”
“我……我叫劉茲。”對方回答。
“為什麼?”魯恩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又重複了一遍。
“因為…咳……咳咳”修虛弱得靠在劉茲寬厚的肩膀上猛烈地咳嗽,許久才克制住,竟然讓劉茲産生出了憐惜的念頭。
修艱難地喘了一口氣,說:“看來威廉說得沒錯,你對你室友的憐憫之心還不比城郊的流民多。我都這樣了,你還忍心死纏爛打?”
“算我求你了,别再和我開玩笑,我受不了。”魯恩斯幾近哀求,他努力想從對方蒼白如紙的臉上看出點詭計得逞的表情。
可惜沒有,修真的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該死的護衛當作全部的支點,整個人放心地後仰。魯恩斯看到那段潔白的脖頸上此時印着可怖的紅色印記,應該是戰鬥中被馬爾赫恩掐過留下的手印。
如果有一天修捷背叛了我,也許我也會掐死他。一個可怕地念頭突然從魯恩斯腦海閃過。
“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對嗎?”魯恩斯柔聲問道。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的嗎?做…什麼都一起。”魯恩斯加重了語氣。
“手刃仇人也好,改變這個國家也好,不都說好了要一起的嗎?”魯恩斯忍不住質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