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萬壑,宋緒把辛塵送來的圖紙放到了鏡子前,“你看看你喜歡哪張?”
“萬壑說,隻要備好雁禮,就能同你成親。”
“我看了看,最近的吉日在五天後。”
直到宋緒離開,桌上的紙張無風自起,洋洋灑灑飄了一屋,最終僅有一張紋樣留在了桌上。
宋緒趁着夜色,悄悄出城。
正趕上初一,月亮星星都不見蹤影。一身的暗色讓她完全融進了黑夜。影匪四處遊竄,熱鬧地好似要過年。
“今天是個好日子,今天~是個好日子,”一隻鹦鹉狀的影子歡快地哼着歌;幾隻狗狗樣的影子在它身邊打着節拍。
不是所有的影子都有打家劫舍的本領,有些影子,可能隻有在初一這樣的日子裡,有片刻脫離本體,獨自有了喘息的機會。
忽然,鹦鹉影子止住了聲。
“噓!”它一巴掌拍到狗影上,讓它們小點兒聲。
“怎麼了?汪汪,”一隻狗影小聲道。
“有人!”
“人?今夜?”另一隻狗影興奮地搖起尾巴,“真的?那他能和我們玩丢球嗎?”做影子的,總是看着本體玩丢球,可羨慕死它了。今兒個天比墨都黑,它好不容易能活動,好像玩丢球玩個通宵。
“丢什麼丢!沒出息!”鹦鹉一巴掌拍到狗頭上,“好不容易逮到一隻人,你就不會多想想?平時那些人是怎麼對我們的本體的,又是怎麼對我們的!!”
“明明都是一樣的,可他們對本體那麼疼愛,對我們都視而不見!憑什麼?”
“視而不見!”幾隻狗狗影重複道,“憑什麼?”
“所以,我們要做什麼?”鹦鹉影子揮動着翅膀。
“做什麼?”一隻狗狗影擲地有聲地重複着。
“啪!”鹦鹉影子又一翅膀甩過去,“蠢貨!我們要報複!”
“報複!報複!”
“我們要捉住她!”鹦鹉影子情緒激昂,“捉住她!捉住她!”其它幾隻有樣學樣。
“讓她給我們喂食!”
“喂食!喂食!”
“陪我們丢球!”
“丢球!丢球!”
“給我們洗澡,清理羽毛!”
“洗,”狗狗影子們住了嘴,它們才不要洗澡。
“我們要怎麼捉住她?”一隻狗狗影提出問題,“那條人,好長啊!”
“是那隻人,”鹦鹉影子清了清嗓子,更正道。
“好吧,那條人,”狗狗影委屈地答應道。
鹦鹉影子:……算了,那條就那條。
“你們聽我說,我們先%……%&%,然後再%&*”
宋緒一邊趕路一邊調整着呼吸;她腳上穿着踏雲靴,無需靈力催動,也能日行百裡,于凡人而言,再适合不過。
她現在用的還是宋嬌的身體,行事需得多注意。現在這副身軀已經離不開她的魂力的滋養了,一旦宋緒用回自己的身體,這具身體就會急速衰敗。
無奈之下,她隻能操着這具身體出城,去捉斑頭雁。
“但願這一路上能順利點兒,”宋緒把玩着簪劍,鎏金的光芒在她指尖閃爍跳躍。
忽然一個長長的黑影從天而降,堵在了她的面前。這東西的模樣很奇怪,身有九尺高,身形瘦長,一身黑鬥篷,在脖頸的位置卻有一雙翅膀。
“打劫!”那影子聲音尖利,“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
它的話還沒說完,隻見一道鎏金的光芒劃過,鬥篷四分五裂;鹦鹉影子和幾隻狗影摔做一團,“诶呦喂,汪汪!汪汪!疼死我了。”幾隻狗影疊在一起,掙紮着想要起身,它們一動,就把最上方的鹦鹉影子甩了出去。
“诶呦喂,”鹦鹉影子暈暈乎乎,翅膀還沒找準,就感覺自己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看着對方白到有些泛青的指尖,鹦鹉影子大喊着:“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
後方的幾隻狗影也有樣學樣,“俠女饒命,饒命啊~!!”
宋緒有些嫌棄地看着手裡的黑影,微蹙起眉頭,“就這麼點本事,還敢打劫?”
聞言,鹦鹉影子用倆翅膀捂住臉,發出嗚嗚的啼哭聲。
宋緒:……這家夥哭得這麼凄厲,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她欺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