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本宮以為留着你還有些用處，但不想你心胸狹隘不說，更是心思惡毒，視弱勢之輩為可随意踐踏的蝼蟻，口口聲聲要為天下女子籌謀，可你做下的又是什麼事？本宮說你道貌岸然也是輕了。”

雲绾的話明晃晃的打了吳嫀的臉，吳嫀面上卻未有半分難堪，隻震驚雲绾的倒戈相向“殿下，您這是卸磨殺驢嗎？”

“本宮從未要你做什麼。”

雲绾不想再聽吳嫀廢話，喚了一聲在外的婢女，練家子的婢女一把将吳嫀擒下帶離。

事已至此，兩人也不打算繼續停留，張口就要告辭。

“你們不問問本宮這黑衣人是要做什麼嗎？”

來之前二人就讨論過要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結論很一緻——不要！

權勢之下他們先明哲保身為上，剩下的……當然是回去讓師父自己出馬。

見二人繃着不應聲，雲绾索性自己揭開謎底“孫氏是本宮派去的，那對不上賬的上供錢銀也都落在本宮手裡。”

好消息，對不上的賬目要對上了。

壞消息，他們知道得太多有點難走掉了。

“本宮利用潛伏在南王身邊的便利，冒南王大業之名暗中延攬追随之士收受錢财……他隻是被查到的那個。”

好家夥！

謀反大業還能這麼拿來斂财的？這是幹着潛伏的事，還順手賺得盆滿鍋滿是吧？

雖然清安也有過一瞬懷疑雲绾牽扯其中，但聽她親口承認還是覺得意外，冷血未料想過這種發展，此刻是一臉的震驚且不解。

“很好奇本宮為什麼要這麼做對吧？很簡單，是為了錢，金礦乃是意料之外的收獲，本宮的本意是徐徐圖之打探出金礦位置，不想南王敗露得這樣快。”

“殿下将這些告訴我們，是放棄将金礦收為己用了？”

“不是，是更寄希望于你們了，如今事情敗露那人想攥着金礦做保命符，是絕不會輕易松口的，孫氏是本宮的一計，但本宮真正的期待在你們身上。”

“所以六扇門會牽扯進來是因為……”

“自然是在本宮計劃之中，六扇門面上不過是辦案之衆，可私裡你們自己最清楚……你們既知有金礦便一定能找出來，隻是時間的問題不是嗎？”

“我們找到也是歸屬朝廷。”冷血義正辭嚴道。

“所以，願意與本宮合作嗎？本宮雖手中也有不少能人，但始終不抵你們之力，本宮冒南王之名斂财是為自己，但本宮圖金礦卻不是……女事司一事受阻在本宮意料之中，聖上雖面上應承但實則未盡其力，因為此事并不為朝堂謀利，在他們眼裡可有可無。”雲绾點破。

“殿下是想拿金礦做交易？”

“手中無籌碼如何談成事，皇家親情不過是點綴，利才是當頭一刀，當然，金礦利大但也隻是其一……女事司将是本宮此生最後赴以全力之事，本宮不圖後世稱頌留名青史，隻願目之所及消減女子苦難。”

說實話，清安也是心動的。

“殿下想讓我們如何做？”

“探之下落交予本宮，請将本宮的意思轉達太傅大人。當然，本宮也不會讓你們吃虧的，你們年少成名功名利祿早是囊中之物，但本宮能給的也不遜色。”雲绾說着忽然靠近清安道“你難道不想尋吳太妃報仇嗎？”

清安呼吸一緊，目光對上雲绾。

“她為皇室所庇護，你若取她性命便是有不臣之心，許是會牽連更多人，可你也不想就此放過她對吧？你以舊衣亂她心神還遠遠不夠，那些護着你的人死了她還活着可怎麼行？”

“殿下，此事我們回去後會禀明家師，一切待他定奪。”冷血打斷雲绾蠱惑的話語。

“不論身份貴賤，合該都應一命抵一命呀。”

“殿下，您今天說得太多了。”

“本宮那皇兄……本宮其實是瞧不來的，他負了太多人，他所謂的大局為重就是叛妻叛友，你父親應當最是清楚，也因此離得遠遠的，可他又總是事後歉疚模樣的來補償，一副他都做到了如此你們就不該計較的樣子……”

雲绾說的這些清安都清楚，可這就是君臣制下的世道，亦或是說世道一貫如此，往前往後都是如此，從不曾變。

君權才是真正躲在背後的真兇，是為虎作伥者的底氣。

吳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皆在面上，不是什麼深藏的詭計，可薛家之難于那位君王不過爾爾，她的命與薛家家仆的命都是不甚重要的事，當年薛家與其說是得高人指點離京，倒不如說也是心灰意冷之下的奔走。

君王的涼薄寒了臣子的心。

往事的答案和真相其實早就在那裡，薛家長輩的避而不談，不過是不想徒增晚輩煩惱，因為薛家後人依舊會在仕途官場，這是阖家全族最好的出路。

往事也給薛家人都狠狠上了一課，終明悟待君之道在于疏離，不對君王過分投入感情是對為人臣子者最好的保護，寵辱不驚是溢美之詞，實則是不要将君恩當作何等大事，真正大事是在于家、在于民、在于天下安甯。

“殿下，如若沒有别的事，我們就先回去複命了。”

清安并不想與雲绾有太多牽扯，她們不一樣，雲绾看似是手握權勢富貴的皇家公主但實則身後并無一人，而她身後的人可太多了。

“有道是人心易變，與其仰賴着别人主持公道，不如将公道握在自己手裡。”

“殿下，人人心裡都有一套公道。”

“你信不過本宮，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