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昨晚幹嘛去了,大清早就見你哈欠連天。”
“多管閑事去了。”
昨夜那事着實鬧得不小,她本意是别傷人性命,誰知惹了更大的麻煩,那隔壁男主人見她出現,直嚷着要官府查這孩子是不是親生的……清安覺得這人是真氣急了。
若不是氣急了,怎會既将妻子拖到院子裡抽打,又大嚷着懷疑孩子不是親生的,畢竟這種事情嘛……甭管是否是有臉面的人家,第一反應不都是先遮掩嗎,縱是要動私刑也沒有這般興師動衆的。
因此清安也覺得這事有些怪……
正說着,冷血來了,說是關押在大理寺的孫氏要見她。
孫氏并非戴罪之身,這幾日在大理寺也未受過分苛待,但今日得見仍是難掩面上憔悴。
“大人想讓民女做何事?”
“你可知他有何隐秘的财路?”孫氏問得通透,清安也不與她繞彎子“他家底如何,我們自是再清楚不過,他的錢财來得蹊跷。”
“是……是金礦。”
聞言,清安與冷血對了個眼神,接着問道“你怎知道的,他與你說的?”
孫氏搖搖頭,聲音細弱蚊蠅“是……是民女無意聽到的。”
“金礦脈乃歸屬朝廷所有,他據為己有可是殺頭的大罪。”
“民女沒讀過幾日書,不懂這些。”
“但你也想要金礦對嗎?”清安觀察着孫氏的反應試探地問道,接着道“其實你并未打算登堂入室,隻想要卷些錢銀走,沒錯吧?”
關于孫氏的事,清安早先就與甯大小姐隔着屏風談過,甯大小姐的原話是——沒有孫氏也會有其他人,她與孫氏不曾有過沖突,是那人心變了,也隻有那對母子整日唯恐她當個妒婦。
甯大小姐的判斷她是信的,在後宅争鬥裡長大的女子,又能當斷則斷,自然不會被小伎倆瞞騙去。
“你一路跟着上京,就是為了打探金礦的事吧?男人總是這樣,哪怕窮途末路了,也還是會為女子心動……對嗎?”
“大人,民女是個孤女,唯有錢财能令民女安心,民女也不是要拆散他們夫妻,更沒想過與人做妾,鬧到今日這般民女……”孫氏欲言又止,垂下頭揪着手裡的帕子,不再多言。
清安讓人将孫氏重新帶了下去,冷血在旁皺眉道“我覺着她像個騙子。”
“她就是個騙子,騙完東家騙西家。”
清安從袖裡掏出情報折子扔給冷血。
冷血一把接下,看過之後道“以騙男人錢财為生計,好一個騙子呀。”
“其實也不叫騙,男子為搏紅顔笑散盡千金财,他們圖她美色圖她柔情蜜意圖她一腔真心,她隻是狠狠給他們上了一課。”
“可她過往隻騙些尋常男子……”
“怪就怪在這裡!而且按理說她雖不算是府上姬妾,但此事牽連甚大,應當也是要将她一并捉拿訊問的,她卻好生生一個自由人,這雖不算纰漏也說得過去,但有些不符常理。”
“看來有人在幫着她演這一出情深義重。”
“這行騙的勾當應該也不是她一人能成事的,背後許是還有一群人,不然以她一人想着圖謀金礦,簡直天方夜譚。”
“今日她也供得太快了。”冷血覺得處處透着怪異。
“那人關押進大理寺後,她就見不着人通不着消息,隻有我們再放她去她才有機會,當然要告訴我們。”
冷血嘴角一彎笑起來“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我們,既已經知道是金礦,我們還不會自己找嗎?”
“别的不好說,這找礦……可太好找了,我們是專業的呀。”
找礦專業哪家強,京城六扇門響當當。
這些年被他們查案順帶找出的礦可是不少,當朝探測礦脈的技術還不成熟,仍有許多礦脈未被發現,也有已被發現卻未上報朝廷的,隻因地方官員想以此牟利,但世上無不透風的牆,尤其開礦還不是小事。
總之,對他們來說弄清是來源是什麼,剩下的便好說了。
當天,二人就将此事禀了諸葛神侯,正碰上鐵手也在禀戶部的案子,徒弟仨在諸葛神侯跟前站了一溜兒。
禀完事情後,諸葛神侯看向三人道“最近可有見着你們大師兄?”
三人紛紛搖頭,大師兄呀,隻交代了說避一避,具體去哪了他們也不知道。
“清安,你找找你大師兄。”
“我不知道呀,我哪能找到大師兄啊。”清安覺得這不是個很妙的信号。
“師父,你找大師兄何事?若是有差事交辦,我們也是一樣的。”鐵手張嘴就是攬活。
諸葛神侯挑了一眼緊閉的門窗,道“林家千金的事……你們應該也知道吧?”
“師父,你指的是哪一件?”
“讓無情出來,就算不喜歡人家姑娘也體面些,别讓你們師母難做。”
“那林小姐未必就是心悅我大師兄吧?”
諸葛神侯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若是心悅,大師兄應該有一萬種法子讓她死心,看樣子不是。”
“為師不管你們年輕人這啊那啊的,總之……”諸葛神侯說着突然一頓,看向清安“要不你找林小姐聊聊?”
也沒什麼拒絕的餘地,清安隻好先應了。
事情說完了,三人一道離開。
“大師兄多久沒有露面了?”
“至少得有……五、六天了吧?”
他們辦案有時哪怕身在京城,也有好幾日不回的情況,但在這風口上不見蹤影實在讓人懷疑。
“大師兄不是真怕了吧?”
“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郎。”鐵手煞有介事地說道,說完還笑了起來。
“二師兄,你笑什麼?”
鐵手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大師兄在女巫那兒。”
“芙蓉姐還為三師兄總去那生氣呢……等等,大師兄認親成功了?”
鐵手隻笑不說話。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可以找追命一起去,他不是在女巫那兒瞧病,免得你一個人去怪唐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