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夫人覺得為何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清安覺得方氏是個聰明人。
“這是姑娘該查的事情。”
“夫人可是這沈國公府未來的女主人,國公府未來如何夫人的話也是作數的,我不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也想與夫人維系着點頭交好的關系。”
“姑娘這可是給我戴高帽了……我隻求夫妻同心兒女平安,若說往後的事……姑娘才是有大前程的人。”
“聊個題外話。”清安突然湊近方氏,故作神秘地問道 “最近可有我的新傳言?”
“這……姑娘,此事你比我清楚吧。”
“太多了,我想知道大家聊得最開心的是什麼。”要做一個勇于吃自己瓜的人。
“咳,大約關于某位貴人親自登門拜年卻并不受令尊待見,以及姑娘的幾位師兄過年在神侯府與某位貴人大打出手之事。”方氏說着臉上帶着笑,是微笑,更是憋笑。
天呐,有人還是真坐穩了一個一廂情願的反派人設,關鍵是絕大多數人還都信了。
與方氏談話過後,方氏親自送清安出來,正巧碰上了借口讨債上門的齊青瑤,人已來了一些時候,此時正與才五歲的沈家五姑娘交涉什麼。
對,沈家五姑娘還是個小孩子,個頭小小,站在大人面前跟個小土豆似的。
“我,沈五言而有信,願賭服輸,這是五兩銀子,郡主請你收好。”小姑娘個子小小,說氣話來卻是擲地有聲“但是下一次我不會再輸給你了!”
“小五。”
“娘!”
沒錯,沈家五姑娘正是方氏的女兒。
方氏與清安一道走來,同齊青瑤見禮“見過青瑤郡主。”
齊青瑤微微颔首回應,道“今日碰巧路過,想起前日裡與府上五姑娘打了個賭,本是想來逗一逗她,沒想到五姑娘倒是早将這錢給我備好了。”
“我自來就教小五要言而有信,敢說敢當,不要學着耍滑賣乖那一套,幼時旁人可能覺得孩子機靈,長大了若一貫還是如此,怕是會人人避之不及。”
不知怎麼的,清安總覺得這話在内涵一個人,一個總愛事事讨便宜賣乖的人——沈家大小姐沈長樂。
“齊小郡主,可挺巧的呀。”清安故意打趣,京城貴女夫人們都知道二人是同窗更是好友。
“你這是來拜年?”齊青瑤也明知故問。
“清安姑娘是來辦案的。”方氏主動回答。
齊青瑤一臉既驚訝又尴尬的表情“啊呀,那這……本郡主也不是個多嘴的。”
“無礙,此事京中早晚都會傳開。”
幾人正說着話,一身青松月白的沈舍人步履匆匆而來,要說群衆的眼睛可真是雪亮的,上一代京城男神,這姿容儀态擱現在也還是能輕松打敗一票青年小輩。
“大嫂。”
“二弟,怎這般匆忙模樣?”
沈舍人扭頭看向清安,鄭重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請!”
眼下府上這樣一通亂打的局面,清安還真想聽聽這人想跟自己說什麼。
兩人并沒有走多遠,仍是方氏幾人能看到的地方。
“不管是何,我都想能見見她,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從輩分上來說,沈舍人也算是清安的長輩,畢竟上一輩這些京城官家公子大多都是認識的,更别提咱薛大人年輕時拿的就是一個滿地都視他為摯友的朋友圈白月光劇本,隻不過這位明顯不是什麼熟悉長輩。
長輩突然這麼平輩的語氣,還提出了這麼真誠的請求,清安是很想答應的,畢竟她當真覺得他挺慘的。
何為慘,除了從出生到成年的不幸坎坷,還有一種就是眼前這般,眼前這個人擁有顯赫的出身、過人的天資、有擔當的父兄,甚至遇到了旁人一生難遇的摯愛,他們成親還有了自己的孩子,可這一切卻因為愛慕者的觊觎、母親的掌控欲,将好好的一副人生畫卷燙出了個無法修補的窟窿。
更可怕的是,明明他已決定開始新的人生,過去的十幾年裡,他成為了另一個女人的好丈夫,成為了孩子們慈愛擔當的父親,可是卻要突然告訴他,當年正是因為自己,摯愛慘死骨肉分離,而兇手和幫兇正是他多年的枕邊人和至親。
他是活下來的那個,卻也是今後會最痛苦的那個。
“大人您這樣說,您的夫人會怎麼想呢?”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我不過是她的工具而已。”
這樣冷漠無情的話語讓清安聽着有些恍惚,好似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明明這對夫妻過往的恩愛和睦并不似作假,莫非……他如今已經知道真相?
“這些話大人與我說有些太過了。”
“你明白的。”
不,不明白,現在還沒鬧清楚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