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次忍不住開始一句一句詢問,她說話的時候,他松開了她的手,強忍着身體的不适轉身,猛地把門合上。
在門關上,并發出“嘭”的一聲巨響時,姜挽月的話也戛然而止,看着他堵在門口的高大的背影有些發怵,不敢再多問。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隻見他微微勾着身子,捂着心口的地方,隐約發出隐忍克制的悶哼聲,不一會兒,他似乎漸漸平息了下來,但遲遲沒說話。
姜挽月緊張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伸手,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口,忍不住再次開口:“我上次送你的丹藥,你還有嗎?”
她的話音落地,回應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她自知不該再驚擾他了,于是不動聲色松開手。然而與此同時,面前的男人突然轉身。
他的雙眼不再是透着血色的眸子,此刻俨然已經成了真正的血瞳。
眼神冰冷而陰鸷,充滿了嗜血的暴戾。
然而姜挽月卻并未留意到這些,因為他的動作很快。
在轉身的同時便朝她大步走近,在她頭頂壓下大片陰影,将她緊緊攬入懷中,一隻手摁着她的後頸,讓她被迫性的動彈不了分毫。
男人身上的藥味已經被血腥味所掩蓋,她被他的氣息所包圍,而他幾乎大半的重量全壓在她的身上。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一時沒穩住身形,再加上他很沉,幾乎步步踉跄着後退,直到後腰抵上桌沿,腳邊的矮凳也被她不甚踢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快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了,雙手掙紮着用力推他,卻根本推不開,她微蹙眉:“你快松開我,你好沉!”
“閉嘴,别說話。”謝長綏在她耳邊低啞着嗓音沉沉開口,似警告似訓斥。
好兇……
她還是第一次被他這麼明目張膽的兇。
她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而且他都逾矩了!
他都抱她了!
憑什麼不讓她說話!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語氣不滿道:“你抱得太緊了,我頭都動不了,我呼吸困難啊!”
他摁着她的後頸,她想側頭看看他都做不到,太過分了!
謝長綏:“忍着。”
姜挽月氣不打一處來:“你有病抱我幹嘛?”
謝長綏:“因為正在犯。”
姜挽月:“……”
行行行,抱就抱吧,隻要不傷害她就已經是萬幸。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真覺得他可能會回頭殺她。
但現在看來……她完全是多慮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覺得他的性子怎麼比之前差了那麼多?!
她若有所思着,臉幾乎是靠在他的肩上的,全然不知此時此刻的謝長綏,正在極力壓制體内那股因毒素而激起的幾乎讓人喪失神志想殺人的沖動。
他半垂下眼,看了一眼突然安靜下來被他抱在懷裡的少女,随後閉上眼,眉心緊鎖,周身戾氣萦繞。
不一會兒,他緩緩睜開眼,雙眸的血色消退,漸漸清明,轉而恢複了漆黑的瞳眸。
他穩定下心神後,忽然松開了姜挽月,并往後推開一步,揉了揉額角,輕聲道:“抱歉,失禮了。”
“哦……”姜挽月偷偷瞟了一眼他的臉色,很難看,有種像溺水之人剛被打撈上來一樣,恹恹的一副半死之态。
見他如此,方才一事倒是她大驚小怪了,于是誠懇道:“你身體不适才如此,我不會計較這些的。我扶你過去休息吧,這幾日你就别下床了,有什麼需要捎信給我……”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随後又問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是不是也不能拿玉簡與你說話,畢竟消耗的是你的法力。”
“嗯。”他應道,然後被她攙扶着坐上床,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若你有急事,可喚我。”
“二哥哥這麼好?”姜挽月忽地調侃了一句。
他靜靜掀眸,睨她一眼,不語。
“好吧,那我不打擾二哥哥休息了。待會兒肯定會有弟子過來查,我去把院子裡的屍體處理了。”
聞言,謝長綏輕挑眉,随即又笑:“你處處替我着想,我當如何報答姑娘?”
姜挽月認真想了想,“我說我不圖回報,你信不信?”
“不信。”他說。
她若有所思點點頭,沉吟片刻,忽而笑開,“那我日後若是有求于你,能不能答應我?”
“比如?”
“我現在說不好,或許過一段時間就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謝長綏點點頭:“力所能及範圍之内,都可。”
“那二哥哥好好休養。”
姜挽月揮手道别,出門時替他将門帶上,然後開始想法子清理門外的屍體。
若是一具一具搬,除非她想出力不讨好當個大傻子。
雖說他是答應了,但以後等知道了她想讓他們參加仙門大會,指不定就反悔不幹了。
所以做人,還是不能太累着自己了。
聽說林師兄那兒有化屍水,用那個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