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月明 > 第80章 碎瓷

第80章 碎瓷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李良見勾手把鬓發挂回了耳後,繼續沏茶,“娘娘莫怕,隻要不被挑到錯處,您宗社嫡妻的銜名誰也罷黜不得。”

太後手指一顫,“怕就怕秦哲将來是哀家的錯處。”

李良見拿手巾擦掉太後茶盅一周的水漬笑道:“聖上多久才來義安宮問候娘娘一次?聖上甯願抓破臉皮也不聽您的勸解,甚至拿娘娘跟一個妓子相比,抹黑義安宮的顔面,真等娘娘徹底寒了心,到了恩斷義絕的那一日,就算聖上有什麼過錯如何算得上是娘娘的過錯呢?”

楊太後品着這話,慢慢端起了手裡的茶盅,然後奮力摔了出去。

“逆子!”

門外的太監宮女随着白瓷炸裂的聲響瞬間跪了一地,“太後娘娘息怒!”

李良見笑着跪下身:“娘娘息怒!”

*** ***

直至三月中旬,長安也未等到一場春雨,不僅是長安。司天台大監羅應知向太極殿上奏了牒文,事關近日的天象:木星、火星合于南鬥。此象為幹旱、饑荒之象。

平康初年,一場幹旱降臨至淮南、江南、關内、河北四道。數十州反映災情的牒文雪片般紛至沓來。早朝結束後,平康帝召集政事堂十一位官員和京兆尹獨孤上野共議抗災一事。

秦哲翻看着面前成堆的牒文說:“旱情若是拖到月底,勢必耽擱春耕,朝中要提前做出對策。”

工部尚書曹闵直道:“自先帝在位的近二十年起,大秦各地興修水利,尤其是江、淮兩道,去年兩道内引水的河道,大大小小的陂塘和涵閘一共修建了有五十八處,關内、河北兩道屯區内水利也修建了多出,如若今年的旱情不是很嚴重,湖泊河道内的水應當足以引來灌溉。”

“前提是旱情不嚴重。”秦哲重複他的話。

“陛下,”曹闵直解釋說:“引水灌溉覆蓋範圍小,耗時耗力,無法與天然雨水灌溉的效能相比,旱情若是嚴重,河湖裡的水也隻是鬥升之水。”

中書令兼集賢殿學士段浔道:“還是要防患于未然,陛下,賦之所出,江淮居多。春耕決定了江淮兩道一年的賦稅。臣願南下督察水利灌溉,确保春耕不誤時令。”

秦哲微愣,曹闵直也道:“水利工程屬工部轄管,臣願随段學士一同南下。”

見兩位中樞重臣請纓抗旱,秦哲用指尖刮去了杯口的一圈水漬,熱茶滾燙的溫度撕咬着他的指紋。秦哲視着兩位發須花白的大臣,莫名覺得有些感動,天災面前,他馭下這幫臣子有當仁不讓的覺悟。

“好。”他說:“朕任命兩位愛卿為江、淮觀察使,南下兩道督察春耕農事。”

兩人領命後,戶部尚書于羨豈道:“當前無法預估旱情持續的時間,兩位大人南下督察一事,尤其是司天台的天象萬萬不可外洩,以防四道内的某些奸商惡意收購現有的糧食,随後哄擡物價,擾亂市場,引起百姓們的恐慌。”

秦哲颔首:“今日這場議話請諸位愛卿務必保密。”說完他看向獨孤上野,“長安的商市就靠表兄來維/穩了。”

獨孤上野俯身:“臣遵命。”

政事堂議話結束後,獨孤上野回到京兆府衙門,傳來法曹參軍事何胥道:“最近咱們衙裡誰閑着沒事多到坊間走動走動,留意一下兩市的物價波動,到了月底天若還是旱着,物價應該會有一定程度的上漲,一旦發現異常及時跟進。雖說前兩日剛訂過價,但是以防意外,這陣子都得盯緊着,也别過于興師動衆,稍微勤快點就行。”

大秦的物價由官府定期核定,一般每十日評定一次,但凡是市面上所陳列的商品都要進行評定然後備案,以此來維護商市内各類商品交易的正常流通。

何胥領了命說,“卑職明白,便衣嘛!”

到了月底,仍然沒有降雨,初春的天竟有些燥熱,到了傍晚,夕陽濃得似一汪血。獨孤上野散值後駕馬回到宣陽坊。

入門後,一人正在侍弄花廳的花草,藤蔓郁郁蔥蔥爬滿整個庭院,春花有泥裡栽的,有盆裡種的,品種缭亂,快要把她給淹沒,她今日休沐,沒有穿内宮的官服,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紗裙,顔色被周圍的花色襯托得極淺。

他放緩步子無聲走近她,從她背後擁住了她的腰,蒼蒼在他懷裡驚得一顫,偏過半張臉笑道,“殿下回來了。”

獨孤上野把鼻息埋進她的肩頸裡,甕聲甕氣的說:“好香。”

蒼蒼輕笑一聲轉過身,撥開他的手臂往階下走:“殿下先休息。”

“去哪兒?”他撈回她的腰,把她困在一張石桌前,“我不累。”

“我知道,”蒼蒼摘下他肩頭一片碎葉,“竈上炖着一條魚呢,我去看看。”

他喜歡吃魚。

“不用看,我都沒有聞到什麼味道,火候還差得遠。”獨孤上野撫她的臉,撥開她臉上的陰翳,“我從府上調個人手過來做事,這些花草留着讓他們侍弄,你别沾濕冷的東西,沒得到了冬天手上的凍瘡又得複發。”

他說的府上指的是洛城世子府。蒼蒼搖頭,笑道:“我不要人幫忙,隻想自己做,殿下别管了。”她夠到一旁的果盤,食指勾了過來,挑了顆酸棗喂進他嘴裡,“這是我剛買的棗子,新鮮着呢,殿下嘗嘗。”

“蒼蒼,”獨孤上野嚼着說:“别叫我殿下,我有字。”

蒼蒼有些扭捏的笑:“計較這個做什麼?我就喜歡叫你殿下。說起這棗子……”

“酸。”獨孤上野吐出棗核,喝茶潤了潤喉嚨。

蒼蒼靠在石桌前問:“殿下不是最喜歡酸棗麼?”

他摘下汗巾,揩了揩唇說:“今日不想吃酸了,想吃甜的。”

蒼蒼的臉瞬間紅了,她雙手撐在桌邊,垂眼等來他的吻,她擡手摟上他的脖頸,不小心撩倒了他的茶盅,破碎的瓷片飛濺,劃傷了她裙邊一株花的花顔。

“魚。”她匆忙提醒。

“還早,足夠了。”他低聲說:“昨夜你回來的晚,怕你累着。想做麼?”

蒼蒼握住他一手的手腕,帶他往正堂走,他拉她回來,逼她坐在石桌上。無聲似有聲,就在這裡。

蒼蒼仰颌,日光從藤蔓的縫隙裡滲透下來,敷滿她的臉和肩頸,似有風來,綠葉簌簌的響,這裡隻有他和她,是僅屬于他們的天地,她輕輕的喘息,鼻尖觸及滾燙的暮色。

“蒼蒼。”

“嗯。”

“蒼蒼。”

“殿下……”

獨孤上野親吻暮色中的一抹寒涼,“帶那個了麼?”

“怎麼會随身……殿下傻了。”蒼蒼搖頭,失魂似的笑:“在房裡。”

他走了,又回來。暮色漸濃漸深,蒼蒼手腕墜在石桌桌面上,但那涼意抵不過心底湧出的熱。她側過臉,看到一盤酸棗,顆顆分明,但她數不清有幾個。

牡丹,芍藥,多到數不清的花從她眼前掠過變成了窗外的影,她握緊他的掌,發簪漸漸松了,長發落滿他懷中。

暮色暗沉如獄中的燈火,蒼蒼開始驚惶無措,“殿下!”她打了個寒顫,猛的一下醒來。

“我在。”他俯身吻她額角,拭去她的薄汗,“怪我。”

她轉過身,躲進他懷裡,“以前噩夢頻頻,殿下在,我才做的少了。”

獨孤上野撫她脖頸上的痕迹,她的墨刑并不是洗得一絲不剩,隻有他近得能看到。“方才有話對殿下說,殿下不讓。”她嘟囔。

獨孤上野失笑,“現在說。”

“棗子貴了十文,魚市上的魚貴了二十文,今兒才漲價的。”她說。

“好,”他說:“我知道了。”

“魚!”蒼蒼擡眸驚呼。

“躺着,不許動。我去。”獨孤上野捏她的鼻尖:“待會兒乖乖起來吃。”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