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洄對她的信任已消失殆盡,動也不動地躺在原處,獨留冷漠的背影對着她。
莺兒又柔聲勸了她幾句,見她不為所動,也不惱,提着空蕩蕩的食盒返身離去,重新關上了門。
源源不斷的香氣對于此時的燕洄來說,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她餓得頭暈,渾身的肌肉在彌漫的菜香中跳動,口中接連溢出唾液。
最後,她還是敗給了身體的本能,若是眼睛露在外面,定然是泛着饑渴的綠光。
她翻身坐起,顧不上莺兒拿來的飯食是否有問題,搖搖欲墜地走到桌邊,指尖才觸到一塊酥餅,就迫不及待地将其塞進嘴裡,急切地咀嚼着,噎得直翻白眼,卻也沒敢動一旁的熱湯。
等胃裡不再抽痛後,她再度爬回床榻,閉着眼睛放松疲憊不堪的四肢。
第二日,相同的時間,兩名仆婦猛地推開房門,不顧燕洄還躺在床上休息,直接拽起她就走。
這次燕洄有了些氣力,不願聽從她們安排跪在地上,開始反複掙動。
仆婦們似乎有些忌憚,不敢用蠻力對付她,反倒讓她猛地一竄,脫出兩人掌控。
“咚!”的一聲,燕洄手臂亂揮,青釉蓮形的小香爐被掃到地上,香灰飛揚,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就在仆婦拿她束手無策時。
身後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
那是被刻意壓低的男聲,暗啞陰沉,含着薄怒,“都是廢物嗎?”
燕洄這才知曉屋内竟還有第四個人在,這嗓音極其陌生,應不是她熟悉的人。
不知為何,聽那人發話後,兩名仆婦似是十分懼怕,也不再畏手畏腳,用了十成足的力道扣住她的肩膀,見她執意不肯跪下,唯恐惹惱了那男子,擡腳狠踹在她的膝彎。
燕洄擠出一聲含混的驚呼,膝蓋猛地磕在地上,那一瞬間的劇痛讓她幾乎失去意識,本能地佝偻起身體。
仆婦胡亂扯着她的手臂,強行掰正痛苦彎折的背脊,讓她直挺挺地跪立着。
身後的男子擡步上前,窸窣動作着,似乎是彎腰将香爐撿起,又上了三炷香。
檀香和香燭的煙氣,絲絲縷縷地交織纏繞,迷霧般充斥着這間小屋。
男子默默地待了一會兒,又轉身離開,未再發号施令。
待一個時辰過後,仆婦們半拖半抱着幾乎昏厥的燕洄回到房間,重新落了鎖。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每日清晨,燕洄要迎接的都是這酷刑般的對待。
趁着無人在旁,燕洄就會靠在牆邊,用指腹一點一點摸着刻印。
已有十道劃痕。
證明這樣連續而重複的生活已度過了十日。
絕望時,她就會想着即将完成的任務和做夢都想重逢的家人,說服自己咬牙苦苦堅持着。
一日,燕洄被帶回房間時已陷入了昏迷,被婆子施了狠力掐住人中才悠悠醒轉。
莺兒扶着她的後頸,喂她喝下郎中開下的湯藥。
燕洄無力反抗,雙手垂在身側,被迫喝下苦澀的藥汁。
稍微恢複精神時,燕洄會坐在床上,将裙擺緩緩提起,用指尖小心觸碰着脆弱紅腫的膝蓋,又覺委屈,又覺無助,潸然淚下,無聲地哭着。
床前卻又傳來熟悉的呼吸聲。
那人再度出現,幽幽地窺探着她的一舉一動。
燕洄急忙拉下裙擺,縮進被子裡。
身側床面微微塌陷,那人似乎是坐在了她的旁邊,撩起袍擺時,溢出淡淡的檀香,和燕洄每日清晨罰跪的小屋裡味道如出一轍。
那人探出手,按在被子上。
燕洄心中警鈴大響,想到對方這幾次雖都以禮相待,可他到底是個男子。
燕洄将自己裹在被子裡,向床内蠕動。
卻有什麼冰冷滑膩的活物忽然鑽進了被褥,燕洄吓得掀翻了被子,而那活物早已勾住了她的小腿,細長冰冷的身體纏繞着,發出“嘶嘶”的吐氣聲。
燕洄嗅到一股腥甜氣,她曾被毒蛇咬傷,對蛇一類的活物存着深深的恐懼。
坐在床邊的男人忽然輕笑一聲,警告道:“别亂動,蛇口無情。”
這嗓音暗啞低沉,和那日小屋内施令的男子聲音如出一轍。
燕洄緊咬着下唇,雖吓得渾身觳觫,卻也不敢再動。
男子微微俯身,繼續他方才的動作,熾熱的掌心輕按在她的膝蓋上,帶着幾分憐惜。
冰冷滑膩的蛇身還在緩慢增加纏繞的力度。
柔嫩白皙的腿肉被勒出一道道豐滿的凸起。
男子的手随之下移,在她光裸的小腿上狎戲揉弄。
陌生的觸碰引起燕洄極度的不适,在她想甩脫對方時,他忽然吹了聲口哨,蛇身松脫,順着男子的手臂蜿蜒離開。
察覺對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燕洄陡然卸力,跌坐在榻上,渾身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