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忘記這回事了。
一周多過去,段西越手上的紗布象征性的裹了兩層,日常生活已經完全可以自理。所以程渝成功忘記他的傷還沒有好徹底這回事。
于是很為難似的,兩隻手提起來并在一起,慢慢擡起來。
好可愛。
為難的模樣很可愛,伸手的動作也可愛。
撩起眼皮擡眼時,從段西越的角度看過去,密長的睫毛構成一道濃重墨彩的眼線,微翹的弧度,直勾到他心尖上最軟的一處。
漂亮的很容易讓他心軟。
段西越冷冷看蘇唯一眼,蘇唯脖子一縮,轉向别處,撇撇嘴,“受虐狂。”
銳評大師。
段西越又低垂着眼睛和他耐心講:“我給你拿着。”
程渝眨了眨眼睛,得逞似的笑起來。
他拿着簽子從段西越手裡挑出一隻圓圓胖胖的丸子,沒有猶豫直接咬了一半,滾燙汁水在口腔炸開。
程渝一時不察被燙的滋哇亂叫,面色一變,張着嘴巴,臉都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汪出很淺的一點濕潤。
顯得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
段西越心中莫名一動。
他裹着紗布的手拿着盒子,另一隻手捏着程渝的下巴,又輕易掐開他的臉頰,言簡意赅:“吐。”
程渝帶着水光的眼珠因為急切而越發明亮,無語地看了段西越一眼。
他意思是:我能吐哪?
段西越跟他心裡蛔蟲似的,手抵在他下巴處,哄着說了句:“吐吧。”
程渝閉上眼睛艱難搖頭,不行,他做不到。
但吐在自己的手上他更做不到。
想想就惡心。
他的嘴巴已經有些酸了,口水逐漸分泌,程渝喉嚨動了動,真的好疼。
他可憐兮兮看了段西越一眼,段西越歎了口氣,在他面前站定,從路人的角度,幾乎看不到程渝的身影。
但偶爾被風吹起的衣角依舊能讓人看到寬闊肩背後有個人,他們貼的很近,好像在接吻。
“沒人看得見,寶寶。”段西越似歎息似無奈的嗓音混在風中,從他耳邊飄過。
程渝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咳的面紅耳赤,吐出在他手心中。
段西越又伸出指尖給他擦了擦嘴邊。
程渝的腦子有點轉不動了,他雙頰和眼皮暈染出大片的粉,顧不上别的隻有一個念頭:“啊啊啊你快去洗手!!”
髒死了,好惡心。
段西越不是有潔癖嗎??
這什麼賽博潔癖還能說消失就消失?
而且他剛剛為什麼要叫寶寶,是他聽錯了嗎。。
程渝洗了把臉又漱完口站在馬路邊吹冷風冷靜,順便等段西越。
路秋澤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程渝半蹲在地上,臉埋在手心裡,整個人團成一團。旁邊擺着一盒章魚小丸子。
他猶豫半天,走過去拍了拍程渝的肩膀。
程渝還以為是段西越,想說竟然這麼快,他還以為會洗上十分鐘,再用酒精泡一遍。
擡頭一看,竟然是路秋澤。
他眼眶周圍紅了一圈,臉頰绯紅,唇豔豔。
程渝:“路秋澤?你怎麼也來了?”
路秋澤手指蜷縮了一下,看着程渝仿若桃花的面孔,深深吸了口氣。
卧槽,美貌的沖擊力好大。
他努力穩住聲音,想要自己在程渝面前表現得好一點,“跟我朋友一起來的,許智,你認識嗎?”
程渝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臉上的溫度還沒有降下去。
他就仰着頭的角度看着路秋澤,說:“認識,許智怎麼拖家帶口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旅遊呢。”
他弟許真乙,他男朋友陳清然,還帶了個非本專業的路秋澤。
路秋澤像是被他逗笑了,“是吧,沒見過世面就是這樣的。天天跟他對象黏在一起,我就純來當電燈泡照明的。”
“你呢,你跟誰來的?”
沒過腦子說完,他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路秋澤啊路秋澤,你嘴也真是賤,明明知道程渝百分之百是和段西越一起來的,還要問!
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把程渝那麼怕麻煩一人,另去了間新宿舍。
他都好久沒出去天天一下課就泡在宿舍,結果人沒見到一次,卻等到程渝要搬宿舍驚天動地的消息。
路秋澤簡直天塌了。
程渝果然就說:“段西越呗,他手傷不方便,我順便來照顧他。”
不知道到底是誰照顧誰。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你别看他平時很牛逼的樣子,其實他特别害怕一個人出遠門,挺内向的。我有一點擔心啦。”
路秋澤臉綠了,眼紅了,拳頭硬了。
日他大爺,誰内向??